俞果張大嘴巴,就像看外星人一樣盯着她,足足有幾十秒之久。鄭其荷苦笑了一下:“拜托,别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聯系多久了?”
“快一個月了。”
“可是你今天才告訴我。”
“我怕你罵我。”
“我當然要罵你!”俞果幾乎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低吼道:“你是不是瘋了?”
鄭其荷默不吭聲,手機又開始響,她也不看,塞回兜裡。俞果斜眼瞧了一下:“看來你們聊天很頻繁嘛。都說些什麼呢?”
“就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些事,很平常的事,像朋友那樣。”
“那麼,作為‘朋友’。”她特地加重了那兩個字:“她會跟你分享她老公和她孩子的日常麼。”
如有一根無形而尖銳的刺,在心上狠狠紮了一下,鄭其荷臉色微變,旋即恢複正常:“會分享孩子的,會發一些照片和視頻過來。”
俞果一副了然的樣子:“嗯,隻要不提老公,老公就等同于不存在。孩子就不一樣了,多可愛,多純潔,多無辜,是不是?沒有人會忍心責怪他們,遷怒他們。”
鄭其荷不接話,仰頭喝水。俞果話鋒一轉:“但孩子又是怎麼來的呢?不是她跟她老公的愛情結晶?真能掩耳盜鈴過去麼?”
“你一定要用這種語氣說話麼?”
“哦,我語氣太重,你受不了?”
鄭其荷麻木的道:“算了,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她現在過得不太好吧?”
“挺好的,要啥有啥。”
“她生活上當然要啥有啥,她缺的不是物質,那些你也沒法給她。” 俞果嗤之以鼻:“但她過得應該不好,若是好的話,又怎麼會來找你?我真是很奇怪,她怎麼好意思的,她結婚的時候,不是跟你說以後各自安好麼,我沒記錯吧?”
她輕咬了一下下唇,低聲道:“沒錯。”
兩人有一段時間沒說話,俞果道:“其荷,其實你也不必掩飾隐瞞,以我對蕭曉的了解,她絕對不可能如朋友般和你聊天的。”
鄭其荷将羽毛球拍放進包裡,拉上拉鍊,又開始收拾背包。俞果輕輕打了個響指,表情忽然變得輕松:“讓我來猜猜,她是否每個工作日早晚問候,關懷備至,向你訴說有多想你?中午的時候是不是還會打個電話,發個視頻?夢回熱戀時期,感覺一定很好吧?”
鄭其荷閉嘴不言。
她笑了一笑,繼續問道:“她傾盡溫柔,對你說抱歉,告訴你當初結婚是因為處境困難,情非得已,是吧?”
她仍然沒有作聲。
“她還信誓旦旦跟你說,她跟她老公感情不好,她不愛他,她依然愛着你,對不對?”
蕭曉确實是這樣說的,鄭其荷自然無法開口否認。
“可真有她的,感情不好,不愛,還能四年懷幾胎,若是愛的話,我想象不到那個男的可以幸福到什麼地步。”
鄭其荷漲紅了臉,可是這就是俞果,她高興的時候,随口幾句話便能惹人開懷大笑,她不快的時候,往往就是話中帶刺,直戳心窩。她繃着一張臉:“還有一件事你沒猜到。”
“你說。”
“她說她要離婚。”
俞果有些意外,随即反問:“你信?”
她自然是不信的,但是她說那話的樣子,卻不像是撒謊,如果是假話,那她的演技真的可以媲美奧斯卡影後了。
俞果說道:“如果她真的提到了離婚,也許她跟她的老公感情确實是出了問題了。”
鄭其荷不禁一怔,俞果看着她,淡淡的道:“但那與你一點關系也沒有,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老公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女性孕期,正是男人出軌的高峰期。”
鄭其荷再也聽不下去,起身道:“我們回去吧。”
兩人先後上了車。鄭其荷偏着頭,看着窗外的夜景,神情萎靡,俞果轉動着方向盤,拐了個彎,上了立交橋。
她還是沒忍住再度開口:“五年了,沒想到你還是那麼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