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皺了皺眉,“我不愛寒暄,你有話直說吧。”
“文店長真性情,不拘泥于世俗之禮。”陸乾坤卻沒有直接說,而是指了指陳列櫃,“我剛才見文店長對陸某的收藏有興趣,不知道作何評價?”
文昭皺了皺眉,“還可以。”
“哦?”陸乾坤露出感興趣的表情,“請文店長随意說說。”
文昭瞟了一眼陳列櫃,“我不懂古玩,隻看得出來有幾個應該是上百年的老東西。”
“文店長看得出來真假?”陸乾坤目露驚喜。
文昭面無表情道:“看不出來。”
陸乾坤神情一滞。
“我隻會觀氣看靈。”文昭随意指了指陳列櫃,“比如那一尊觀音,我能看出來靈氣十足,具體來曆我不知道。”
“文店長可真有意思。”陸乾坤不由贊歎。
文昭神情平靜,靜默無語。
“文店長所言不錯。”陸乾坤肯定地點了點頭,“那座觀音是智奉大師生前供奉的觀音,曾帶着去過各地道場,經萬人敬仰,算得上是趨吉避兇的聖物。”
仇泯忍不住插嘴,“聖物也許算得上,不過辟邪的話,你家大門口那個八卦可比這個有用得多。”
“哦。”陸乾坤驚訝地看向他,“何以見得?”
仇泯閉了嘴,神情故作高深。
他可說不出他是靈體,門口八卦擋得住他,這座觀音卻未必。
“因為八卦靈氣更足,”文昭幫他解圍。
陸乾坤點了點頭,“不錯,那面八卦來曆更為波折。”
“不管什麼八卦、觀音。”仇泯直接道:“陸老闆不用拐彎抹角,你的保镖說你找我們是要談深井碎屍案?”
“不錯。”陸乾坤直直看着文昭,“我請你們來,也是因為偶然得知文店長正在偵查此案,我希望文店長查出真相第一個告訴我兇手的信息。”
“查案要找警察。”仇泯忍不住插嘴道:“抓兇手也是。”
“若是牽扯到案件靈異,警察也不一定能查到幕後真兇……”乾坤垂頭看向茶杯,“我知道文店長不光是書店店長,也會接一些奇怪的案子……”
“我隻是接點小案糊口。”文昭面無表情提醒他:“警方可是有特殊案件辦事處的。”
“文店長謙虛,特殊案件辦事處此刻正忙整個案件,輪不到我一個小老頭。”陸乾坤目光如炬地看向文昭,“不過,我知道你們上午去了停屍間,看起來還早了一步。”
仇泯吃了一驚,頓時擔心警方已經查到文昭,“是剛才的警察說的嗎?”
“當然不是,我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方法。”陸乾坤頓了頓,“至于警察過來的原因……”他忽然沉默了,半晌後擡起頭,滿臉滄桑,神情悲傷,整個人終于表現出符合他這個年齡該有的蒼老,“……因為我女兒的屍體也在井内被發現。”
女兒?!
仇泯和文昭全都驚訝了。
陸乾坤此時神情悲怆,目光悲憤。
此刻的他不再是烜赫世人的老闆,而是一個失去了女兒的老人。
想到井水那一堆屍碎,再看看陸乾坤一臉的難過,文昭沉默了。
“我女兒陸漫漫今年才十六歲,那天說是去同學家,結果一直沒回來,警方查詢了半個多月,一無所獲,沒想到,她的屍身在井裡被發現,而且已經……”說到這裡他雙眼通紅,深深歎了口氣,這口氣竟帶着一絲顫抖,“我四十歲前無兒無女,好不容易有個女兒,愛若掌上明珠,卻不想慘死井下……我咽不下這口氣,可警方要破獲十七個謀殺案,不會專門為我女兒加快進度,所以我才想要請文店長出手……”說到這裡,他狠狠捏緊了茶杯。
“其實我們現在也沒有太多頭緒。”文昭此刻的目光柔和了許多。
陸乾坤忽然擡起頭,目光重新炯炯,“文店長若是能答應,什麼條件你随便開。”畢竟是見慣風浪的人,他很快擺脫了情緒,語氣豪邁起來,“陸某在社會上還是有一定影響力,若是查案中需要陸某出手幫忙,陸某也是義不容辭。”
仇泯聞言看向文昭。
文昭想了想,忽然問道:“陸老闆既然信息靈通,想必知道進入鬼市的辦法?”
說到鬼市,陸乾坤臉色不自覺地變了變,斟酌幾秒才說道:“其實,我是去過鬼市的。”他歎了口氣,緩緩開口,“不瞞二位,我去鬼市是想要找人幫忙清理一處産業,那處産業自建設起頻頻出事。”
仇泯好奇問道:“出什麼事?”
“建造時期就事故不斷,好不容易竣工開業,結果頻頻有人跳樓。”陸乾坤苦着臉搖了搖頭,“我請的是鬼市出名的驅魔師費大師,費大師在樓内隻待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也跳了樓。”
仇泯驚訝,“他也死了?”
“陸某實在對不起費大師。”陸乾坤連連歎氣,“據現場目擊者說費大師死狀凄慘,摔斷了脖子不說,鼻血都是黑的……”
“鼻血都黑了?”文昭忽然出聲問道:“什麼樣的鼻血?”
陸乾坤更正道:“其實他體内血液依舊是紅的,隻不過鼻腔、耳朵内多出一些黑色黏液,那些黏液混在鼻血裡,看起來就像是黑色的鼻血。”
文昭和仇泯對視了一眼,繼續問道:“警方有說黑色黏液是什麼嗎?”
陸乾坤神色不滿,“警方不僅沒有給出結論,還要求此事保密。”
仇泯好奇道:“那處産業叫什麼?”
“豪邦大廈。”說到這個名字,陸乾坤燙嘴似的皺了皺眉,“現在都被稱作S市十大兇地之一了。”
文昭沉默半晌後終于開口,“我答應你,查出案子就同步你兇手信息,不過我要去豪邦大廈看看,還要你陳列櫃的那隻烏龜雕件。”
“沒問題。”陸乾坤提醒道:“不過要去豪邦大廈,文店長最好明天白天去。”
“不必。”文昭神情淡然,“我們今晚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