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成阡才不信,她不動聲色地轉過頭,向身後瞥了一眼。
很快就鎖定了可疑目标。
她背後隻有一桌人,隔着扇敞開的門,坐在另一個房間裡,也挨着窗。桌上五六個人,其中一個短發女人坐在那裡當翻譯,她側坐着,清成阡看不清臉。
她轉過頭來,“是那個翻譯嗎?”
清澤點頭。
“慶功宴上說的那個人就是她嗎?”
清澤再點頭。
清成阡煞有介事地“哦——”了一聲,“那我一會兒可得好好看看,是什麼樣的大美人,把我哥哥迷得眼睛溜溜轉。”
清澤輕笑一聲,“我都沒好好看過,還讓你看?”
“這話說的,你不會還沒追到人家吧?”
“嗯,沒追到。”
“你這張臉白長了?”
清澤搭了她一眼,話裡帶着弦外之音,“這句話放在你身上也合适。”
清成阡被親哥戳到傷心處,剜了他一眼,“我一會兒就去跟她說,我是你女朋友。”
清澤氣定神閑,“雖然她應該不會誤會,但是,以防萬一,你還是跟她打個招呼再走。”
“什麼意思,咱倆不一起回去嗎?”
清澤撩起眼皮看她,“不然呢?”
清成阡:……呵!
另一個房間裡,梁姿坐在兩位老總中間,一邊翻譯,一邊喝水,一邊數菜,一邊挨餓。
好像吃完八道了,也不知道還有幾道。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透了。
梁姿找了個上菜的空檔,小聲問道:“陳總,我能去趟衛生間嗎?”
陳總痛快答應,讓她快去快回。
梁姿跟桌上的人打過招呼,起身,走了出去。
這邊的兄妹齊齊望着她的背影,深藍色緞面長裙,黑色細帶高跟鞋,外面穿了件黑色西裝外套,身姿亭亭,走路帶風。
清成阡評價道:“沒看見臉,但條兒好像很順,她的職業就是翻譯嗎?”
清澤低頭掰着面包,“在讀博。”
“也學數學?”
“文學。”
“差太多了吧,你們能有共同話題嗎?”
清澤掰下兩小塊面包,放在了白色餐巾裡。
“很多。”
說完,清澤站起來,拿起餐巾,大步流星地跟了出去。
梁姿在迷宮一樣的昏暗走廊裡穿梭,剛剛衛生間裡的香氣過于濃郁,她又一刻不停地翻譯了兩個小時,腦袋昏昏沉沉。
好想要一些新鮮空氣。
一個轉彎,梁姿差點與迎面走來的人撞了個滿懷,幸好那人的手掌隔着外套抓住了她的小臂,極有分寸地将她穩在原地。
一瞬間,久違的清冽香氣将她包圍。
還沒擡頭看見眼前人,梁姿的心卻已經不聽話地失去了正常的頻率。
“Pardon.”
“Sorry.”
說話的同時,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松開了梁姿的胳膊。
梁姿仰起頭,不偏不倚地,對上了那雙波瀾不驚的溫柔桃花眼。
清澤連招呼都沒打,直接把面包遞給她,“吃完再回去。”
梁姿不想吃,“老闆們還等着我呢。”
清澤二話不說,抓起一小塊面包,喂到了梁姿嘴邊,“就吃一塊。”
梁姿與他對視,既像僵持,又像交涉。
過了兩秒,她張開嘴,咬住了面包。
清澤垂眼看着她,淡淡說道:“連頓飯也不給吃,這老闆也别談什麼生意了。”
梁姿想反駁,但開不了口——面包有點硬,她還在努力地咀嚼。
終于咽下去,梁姿邁開步子往回走,清澤跟在她身邊。
她解釋道:“不是不給吃,但是我要一直說話,顧不上吃東西。”
“你還給資本家說上話了。”
“你把自己摘得挺幹淨。”
“我一學數學的,可不挺幹淨。”
走到用餐房間,兩人方向一左一右,不同路。
即将分别的那一刻,清澤的低沉嗓音落在梁姿的頭頂:
“完事了在樓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