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公司是盈利的吧。”他遲疑道。雖然傻白甜不會做生意,但挺會看人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業務,老闆總能盤活起來。
“還行。”傻白甜說。
“那為什麼會破産?”銀河不得不關心,傻白甜要是成了窮光蛋,他得盡快還錢。但以他的能力,一時半會很難還上。
“我爸住院了。他要是倒了,我可能離破産也不遠了。咱們公司賺的那點錢不夠我敗家的。”傻白甜沮喪地說。
銀河:“……”
那倒是。
他問:“大老闆什麼病?”
雖然公司是傻白甜開的,但資金實際是他爸撥的,所以公司裡都叫老爺子大老闆。雖然誰也沒見過他。
傻白甜苦惱道:“不知道,我都沒敢問,我怕問了我接受不了打擊。”
“……”果然還是有點傻乎乎的。
醫院銀河最熟了,傻白甜連自家老父親在哪個病房都不知道,還是他跟護士們打聽的。
銀河平時進出醫院都很匆忙,沒空注意旁人。傻白甜在病房裡挨訓,他沒事閑逛,有了發現——醫院裡也有任務币。
他正要搭讪一位愁容滿面頭頂金币的老人,忽然身後有人嚷道:“讓讓了!”
急救推車從旁經過,滿頭是血的人身上飄浮着黑币!
他轉念一想,悄悄跟了過去。
搶救室外,家屬在焦急地等待。意外的是,還有個熟悉的人——頭上還頂着黑币的頂級包廂,鄒先生。
這是他家屬?
銀河下意識背過了身去,稍微躲遠了些。
不久後,身後傳來了揪心的哭聲。聽起來,搶救失敗了。
銀河内心歎息,悄悄看過去時,發現那位鄒先生已經不見。
他默默離開了現場,回到傻白甜的父親病房門口,忍不住從門縫偷偷看了眼。
老人家正趴在床上哼哼,傻白甜給他捶背呢。看起來父子倆進入了溫馨階段。
沒有異常。
沒有黑币。
沒錯,就在剛剛,銀河蓦然冒出了一個驚人的想法。
喻飛的黑币……車禍……死亡一人……急救病人的黑币……死亡……
這個币,像是死亡預告一樣。
他一個激靈,幾乎想也沒想,以最快速度趕回了家。
當他氣喘籲籲地打開家門時,媽媽正在廚房煲湯,聞聲驚訝道:“小河回來啦,我還沒做好飯,你等等……”
她系着圍裙出來,手上還拿着勺子,精神很好。
沒有什麼黑币。
什麼币也沒有。
銀河松了口氣,擦擦汗道:“我忘了點公司的資料,回來拿……不了,我吃過了,你和小咪好好吃飯,老闆還在等我,我得馬上回公司……”
他再回到醫院,有點恍惚。
身邊有人推過輪椅擦肩而過,老人的頭上浮着黑币。他猛地回頭,緊緊盯着一家人的背影。
家屬正柔聲安慰老人。
好一會,一家人轉入病房,消失在了走廊,他才回過神,手心滿是冷汗。
回到大老闆的病房外,傻白甜出來了。銀河趁他出來時往裡看了看,老爺子身上沒有币,便拍拍他道:“沒事,大老闆很快會出院的。”
老爺子确實沒什麼事,做了個痔瘡手術而已。
“我以為什麼大病呢,他神神秘秘地死活不讓我知道。”傻白甜懊惱地說。
這病确實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銀河道:“我們走吧。”
這是醫院,生老病死,人生常态,再多呆一會兒,他怕又看到黑币。
而死亡并不是他能改變的。
他也沒有治病救人的本事。
但似乎又有什麼被改變了。
他和傻白甜說着話走進電梯,每一層有人出去,很快又會擠滿人。
他又看到了鄒先生。
黑币還在旋轉。
鄒先生微微側頭,不知在和誰低聲說話,沒注意到他。
他們不同路。鄒先生在等上行,進了另一部電梯。
銀河走出醫院,回頭看去,即使在陽光下,住院部的大樓也籠罩着一層陰霾。
正如同事被毒舌時散發的“-1”一樣,這不是他的錯覺,像是遊戲的特效,在提示他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