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想什麼？”米迦勒輕笑伏到拉斐爾身上，按着膝蓋把他的雙腿緩緩分開：“我可不知道，你知道的話告訴呀，拉斐爾？”

背着光，拉斐爾還沒來得及反應的雙瞳裡映着米迦勒散落的紅長發，輕薄的唇瓣以及純淨得看不到底的湛藍眼睛，火天使輕蔑的笑容讓風天使的心跳得像按亂了的管風琴，旋律都聽不出調了。

面對神的最高傑作，完美的熾天使，又有誰能不心動呢？拉斐爾決定做個沒有腦子隻剩眼睛的瞎腦天使，他伸手觸摸米迦勒的臉頰想趁機吻個一下，可下一秒卻是天旋地轉，整個人被掀翻在了地上。

“滾。”米迦勒黑着一張臉說。

拉斐爾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也不是不懂米迦勒的心情。

他實在是扮演路西法款式天國副君扮演得有點精神分裂了。

魔王大人還沒堕天的時候，是所有天使眼裡最完美的天使，他的光輝勝過群星的燦爛，他的勇氣和意志令所有天使将其當成信仰一般追随，他待人溫和謙遜，處理天國事務行雲流水，把錯綜複雜的天界網關系拿捏得恰到好處，這種完美，完美到幾千年後的今天，天使們閑得無聊還會有點想念他。

天界的所有天使隻認一個款式的天國副君，那就是路西斐爾款，其他一律不予埋單。

于是米迦勒從坐上天國第一人寶座的那天開始，就在努力給所有天使帶來路西斐爾款安全感。

米迦勒是誰？不知道。

現任天國副君，每天起床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面鏡子，回憶一番該死前任天國副君的音容笑貌，迅速把自己的臉調整成差不多頻率的，然後穿衣，出門，他用緩慢的，急死人的溫柔聲線和每個他見到的天使打招呼，微笑，以驚人高效的手法處理好所有公務，去天界軍軍營展露驚人的弓箭以及大劍技巧博得一片尖叫，親自為他遇到的每個最不起眼的小天使解決他們遇到的困難，優雅的與他的仰慕者們共進晚餐，在侍女發抖的手裡接過他的浴袍，為她的臉紅關心她的健康狀況，關門，放空，冷着臉睡覺。

太難了。

簡直比能比拉斐爾天天拿來炫耀的那些看不懂的數學題更難。

米迦勒是誰？還有人記得嗎？

米迦勒可是個一人砍翻十五萬亞述大軍殺紅了眼睛的戰神啊，他的舞台是戰場，是染血的白袍，是硝煙的味道，是敵人的殘肢，是勝利旗幟下鮮血的長河。

不是金光燦燦的首席座椅和堆成山的羊皮紙宗卷。

這所有所有的罪惡與壓抑、瘋狂與忍耐，源頭都來自一個人————前任天國副君路西法。

此時距離米迦勒大人徹底罷工還剩那麼幾個爆點，距離令天地兩界秩序徹底崩壞的“金星天神降審判”事件還有那麼點時間，火天使依然是火天使，至高無上的天國副君，他和路西法那糾糾纏纏不清不楚持續幾萬年的關系還沒進入第二階段。

而故事的另一個主角魔王大人路西法，災厄與命運的囚徒，七宗罪傲慢的化身，此時正躺在萬魔殿正殿的王座之上，用手背撐着側額，微閉着眼睛，在侍女輕柔錘肩的侍奉下聽下屬報告。

“陛下，那個…”讀報告的小惡魔戰戰兢兢，生怕魔王的威嚴把自己燒成灰燼。

“一重天那裡有流言說……說……說您……那個…實在是不堪入耳，不知……”

路西法擡了擡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說您和…天界的大天使長米迦勒大人，有不正當的…”報告的惡魔咽了咽口水：“不正當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