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你之前在院中說你察覺到了什麼東西?”左凝追問道。
“我在天竺修行時,曾見過一種姝色罕見的花。”無花緩緩道。“中原人大多不知此花有惑神之效,香氣靡靡,用膳時我已經察覺到了不對。”
地底花海中的一片殷紅霎時浮現左凝腦海,無花口中說的,必然是罂粟無疑。
左凝早知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秘密之中,但她好奇心着實過于旺盛,忍不住想要探尋更多,更何況地下的美人雕塑與她一模一樣,說明這事同她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關系錯綜複雜,最好的辦法應當是等此間事了立刻禀報爹爹。
這裡終究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好在不遠處有一小亭,二人便決定先到亭中先躲躲雨。
誰知那亭中早坐了幾個漢子,他們有的手執着雨具,有的拿着錦盒,後面更是七七八八,竟還有人拎着一籠食盒。
看模樣倒像是來踏青的。
但是這雨天踏青,未免也太過離譜。
更奇怪的是,這些人一見到左凝,就齊齊僵住了身體,不約而同地與左凝面面相窺。
其中一人看了看左凝,又看了看站在一邊的無花,率先問道:“可是嵩山派左大小姐?”
他身側另一人立刻捧哏道:“如此天人之姿,除了左大小姐還有哪個?”
左凝:.....
雖然是在誇她,總覺得說不出的奇怪,左凝瞧了無花一眼,隻見他垂眸站在一邊,仿佛對這些人視而不見。
方才說話的二人相互擠眉弄眼一番,臉色均是十分古怪,随後那捧哏之人笑嘻嘻接口道:“早就聽說左大小姐是個不可多得的女中豪傑,我等敬仰已久,本來雨天以為尋不到你了,沒想到緣分頗深,還是讓我等相遇。”
那人拍了拍手,身後提着食盒的漢子便上前一步,掀開了頂層盒蓋,幾塊做工極緻的酥酪就闖進了左凝眼中。
她早上想着粥是任盈的,不願和他争搶,所以就未曾用餐,這幾塊酥酪芳香撲鼻,立刻引得左凝食欲大動。
那捧哏之人一身青衫,作書生打扮,看上去有幾分潇灑。他向左凝介紹道:“這隻是尋常的梅花酥絡,這食盒足足六層,每層各色不一,保證左姑娘你喜歡。”
說罷又命人一一掀開,果然裡頭菜色豐富,八寶鲈魚脍、湯玉繡丸、翡翠芙蓉羹,其餘兩樣左凝叫不出名字,但醬汁淋漓、肥碩鮮美,當真是讓人垂涎三尺。
左凝奇道:“你方才說你特地來尋我,就是為了給我送這些吃食麼?”
書生道:“自然如此。”
左凝頓時受寵若驚:“你怎知我今日沒有吃過東西?”
那書生執着折扇的手腕微微一僵,歎道:“自然是有人挂念你,我等也不過受人之托來給你送些吃的。”
聽得書生此言,左凝豈能猜想不到是誰,她心中泛起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喜意:“你說的那人,莫非是令狐師兄?”
那人徹底呆住了,好一會兒才接口道:“啊啊...不錯,正是令狐兄弟。”
原來這人正是之前撞見任盈的柳賀。
他自然知道之前左凝将任盈誤認成令狐沖的事情,此刻見左凝依舊一副純真爛漫的模樣,心中不由暗道:“少主雖然神通廣大,但感情上未免也忒絕情了些,他既已和這左姑娘共赴巫山,為何又不肯将身份如實相告?”但其轉念一想,又立刻明白了其中關節,心道:“是了,左姑娘名門正派,若是知道少主身份,隻怕不願與少主在一起,當務之急還需讓左姑娘更牽挂少主幾分,即便日後坦白,也有幾分周轉之地。”
柳賀樂得做牽線人,此刻故意歎了一口氣道:“令狐兄弟生了好大一場病啊。”
左凝不知自己和任盈鬧了個大烏龍,聽得柳賀說令狐沖生病了,心中一驚,以為昨日迷藥餘威仍在,心中擔心,忙問道:“令狐師兄生了什麼病?”
柳賀道:“這倒是一種奇病,令狐兄弟現下精神萎靡不振,憔悴得緊啊。”
左凝追問道:“那是什麼病症,可有解法?”
柳賀微微一笑:“自然是有的,隻消你去瞧他一眼,這病就藥到病除了。”
他本以為自己已說得足夠直白,已做好被左大小姐嬌嗔一聲不正經的準備。
哪料到左凝随即眉頭輕蹙,糾正道:“他病了需謹遵醫囑,多喝些熱水,我去見探望雖能給他些安慰,但終究派不上多大用場。”
柳賀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
四周忽的一片寂靜,隻聽見腦中系統無力的吐槽:“絕了,你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