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顔星南有點不可置信：“你早就知道？”
那他這這些天都在幹什麼？
當小醜嗎？！
“你知道你還就這樣一直看着我演戲？”
顔星南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他一方面覺得自己這麼多天的擔驚受怕都成了一場笑話。
一方面又覺得太好了應該可以順利的拿到神之心。
“原來你也會生氣。”鐘離很突兀的說了一句。
顔星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麼？”
“變成通緝犯的時候、明明和你沒關系卻還要你跑腿辦送仙典儀，為此你掏錢、爬山、被刁難的時候，你也沒有生氣。累了一天吃不到自己想吃的飯館的時候，你也沒有生氣。”鐘離問：“為什麼？這些事情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生氣，會抱怨，你卻一句怨言都沒有。為什麼現在反而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顔星南下意識反駁。
被人珍視有底氣的人才有資格生氣。
這個道理他很久以前就明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顔星南有點遲疑：“霓裳花、永生香、甚至是萬民堂關門，背後都有你的授意？”
鐘離點了點頭。
顔星南：......
他真的很想問鐘離這麼做是圖什麼。
但他還記得今天來的主要目的。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如果這些天對我的戲弄讓你感到開心，也算是我的榮幸。”
“既然你早就知道我是愚人衆的人，那我來找你的目的你應該也很清楚了。我知道你就是岩神，但别擔心，我沒有告訴過别人。”
顔星南擡頭直視鐘離的眼睛：“根據你和女皇陛下的約定，我希望你能把神之心給我。”
鐘離看着顔星南，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幾千年前。
那時也有一個人對他說過同樣的話。
“摩拉克斯，根據約定，現在你得把東西給我。”
隻是幾千年的時光實在是太漫長了，久到他已經記不清當時跟他對話的人的臉。
但他記得他當時的回答是：“想要，你就自己來搶。”
現在看着顔星南，他卻說：“好，我可以給你。”
顔星南沒想到鐘離會同意的這麼幹脆。
“我跟女士都隸屬于女皇陛下手下，你把神之心給我，也不算違背約定。”說完，他伸出手，示意鐘離把神之心給他。
“但不是現在。”
顔星南：？
你現在不給我你什麼時候給我啊。
夜長夢多我現在拿了神之心下午就能走了啊。
“今夜，我就把神之心送給你。”
顔星南實在是不想等到晚上：“現在不能給我嗎？”
“神之心現在不在我身上。”
“你放在哪裡？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拿......”
顔星南話還沒說完，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緊接着整個玉京台都開始震動，天色迅速的暗了下來
顔星南：？
怎麼了地震了？
緊接着，他就看到了海邊破水而出的魔神。
顔星南萬萬沒想到，就他這千防萬防的還是沒防住。
公子居然還是把奧賽爾給放出來了！
公子适時出現，滿身狼狽，看到顔星南和鐘離的第一眼，他就脫口而出：“不是我幹的。”
呵呵。
不是你還能是誰。
顔星南決定從今天開始，公子說的每一個字他都不會信。
眼看着海面上湧起滔天巨浪沖着璃月港拍過來，停在港内的船隻都被巨浪拍碎，岸邊商店的貨物這都被海水卷走，頃刻内，整個璃月港一片狼藉。
“我知道你不想鬧出這麼大的陣仗。”公子圈住顔星南的手腕低聲解釋：“這是女士幹的，我有試圖阻止過她，隻是失敗了。”
顔星南看着七星和仙人已經跟奧賽爾打了起來，最終魔神會被鎮壓，但被海水卷走的财物卻是實打實的，因為抵禦災難而失去生命的千岩軍也是實打實的。
是他忘了，無論他做什麼，永遠都改變不了劇情的發展。
但親眼目睹災難的發生和隔着電腦屏幕看cg是不同的。
顔星南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鐘離：“這事跟你有關系嗎？”
公子很意外：“顔，你在說什麼呢？”
鐘離也很意外：“你為什麼會認為這事跟我有關系？”
顔星南知道他現在不該再說些什麼，他隻要平靜的等待晚上拿到神之心，明天離開璃月就行。
但他實在沒忍住。
女士雖然行事作風張揚，但她不會無緣無故的弄出這麼大的陣仗。
但如果鐘離願意把神之心交給她的前提就是讓璃月的神權成功交接給人權呢。
顔星南知道鐘離不是這樣的人。
他守護了璃月這麼多年，這樣陰暗的猜測對他來說其實是一種侮辱。
但他今天遭受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了。
“你不是想隐退幕後嗎？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鐘離卻說：“不是我。”
雖然他确實有退居幕後的想法，但他确實沒讓女士這麼做。
“對不起。”顔星南很勉強的笑了一下：“誤會你了。”
“公子，我們走吧。”顔星南的情緒不是很好，他知道，等會凝光就會把群玉閣砸下來，魔神也會被成功鎮壓，自此璃月正式開啟人治的時代。
但他不想再看下去了。
“顔，如果你想，我們可以幫助千岩軍重建璃月港。”公子伸手輕輕拍了拍顔星南的背。
“還是算了，女士做這件事十有八九會被璃月七星找麻煩，今天晚上拿到神之心以後我們就立刻動身離開璃月，越早越好。”
公子沒問顔星南為什麼要晚上才能拿到神之心。
沉默的陪着顔星南回了旅館。
他們住的旅館離海邊有些距離，受災情況并不嚴重。
旅館裡空蕩蕩的，除了兩個留下來看家的人，其他人都不見了。
顔星南估計是都跟着女士出去搞事情了。
他一個人沉默着回了房間。
顔星南知道他這個時候的情緒其實是不對的。
但自從來到提瓦特大陸以後，他的神經就一直緊繃着，沒有一刻能真正的放松。
在至冬也好，來璃月也罷，他雖然面上不顯，但内心中的焦慮一直在隐隐疊加。
直到今天。
他那麼努力想改變的劇情卻依舊還是沒能成功。
其實隻要他從安娜那裡把百無禁忌箓拿走，今天這件事就不會發生。
可是他沒有那麼做。
他太自信了，他認為隻要阻止了公子，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可是這麼多天以來，即使劇情拐彎抹角，卻還是依舊向着主線平穩遞進。
他發現了，但他沒有放在心上。
奧賽爾的出現就像一座大山，狠狠的砸在了顔星南的頭頂。
砸碎了他的幻想，也砸碎了他緊繃的弦。
顔星南現在很想念他的貓。
過來這麼久，他一直都克制着自己不去想栩栩。
但是現在，他克制不住了。
從前他低落的時候，栩栩總是會乖乖的窩在他懷裡讓他抱着充電。
可是現在，他的貓已經沒有了。
一滴眼淚順着他的下巴，“啪嗒”一聲滴落在被子上，暈開一片水痕。
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
女士把奧賽爾放出來以後，徑直去找了鐘離。
“你的目的達成了，接下來該把東西給我了。”
這事她做的很不隐晦，她跋扈慣了。
鐘離現在的情緒很不好，他沒理女士，腦子裡一直都在想顔星南離開的時候臉上的表情。
蒼白、平淡、卻又透露着一絲脆弱。
“怎麼？堂堂契約之神，居然也有違背契約的時候。”女士譏笑着：“大戲還沒落幕呢，岩王爺。”
鐘離覺得女士很聒噪。
這些年他雖然不怎麼動手了，但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在他面前挑釁的。
鐘離還沒動手，女士就被人叫走了。
安娜畢恭畢敬的：“大人，凝光小姐說要見您。”
女士很不耐煩。
她還沒拿到神之心，更不想去應付其他無關的人。
“凝光小姐說......如果您不去，後果自負。”
女士很多年沒被人威脅過了，聽到這句話她直接笑出了聲。
“後果自負？我倒是要看看，她能拿我怎麼樣。”
*****
“咚咚”兩聲敲門聲，叫醒了睡着的顔星南。
他剛剛在夢裡夢到栩栩了，這會情緒還停留在他抓着栩栩大摸特摸的階段。
小貓柔軟的毛發和粉嫩的肉墊是很治愈的東西。
他側頭一看，天已經完全黑了。
晚上鐘離還要來送神之心，想到這，他完全清醒了。
情緒大起大落後的後遺症也出現了，他揉了揉眉心，覺得頭疼得厲害。
打開門往門外一看，什麼都沒有。
走廊上連個人影都沒有。
他正準備關上門重新躺回床上再緩緩，門卻合不上。
低頭一看，地上有一坨衣服，一隻很小的、金燦燦的龍正在衣服裡顧湧。
衣服的口袋裡隐約露出來一顆棕色的棋子一樣的東西。
顔星南：？
這衣服看着有點像是鐘離的衣服。
那這條龍難道是......鐘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