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大傻和二傻給每個房間送上食物。
一個饅頭和一碗粥。
最後是一杯水和三顆白色膠囊。
宋魇拿起饅頭看了看,問:“能給點鹹菜嗎?”
“......”二傻催促:“吃....吃....鎖門。”
鎖門?
突然,走廊裡傳來鐵盆摔在地上的聲音,衆人從自己的病房探身出去張望,5号病房的柏厲,身上都是血,他的雙臂上全是牙痕,他的嘴裡也有血,柏厲在這種環境裡和遭遇中,意識奔潰,開始了自殘行為?!
他試圖逃出去,卻在大傻二傻的暴力之下,再次被拖走,走廊的地闆上留下長長一道血痕和無盡凄哀的嘶吼。
玩家心裡都哆嗦了一下。
這不是個正常的世界!
這個世界,會讓人發瘋的!
大傻二傻盯着所有病人把藥吃下去後才離開。
這些玩家,有的是被迫的,有的是自願的,宋魇就屬于後者。
铛铛铛——
沉重又悠遠的鐘聲傳來,保安将病房門關上,不久之後,就傳來一陣高跟鞋踏地的聲音,原本白天還不怎麼明顯,可一到晚上,靜悄悄的夜色下,卻有股陰氣森森的勁兒。
嘎達——嘎哒——嘎達.....
不用猜,一定是白天那個女護士。
高跟鞋在病房門前停下,鎖住每一個房門,防止他們逃跑。
宋魇躺在病床上,打了個哈欠,閉上眼,這一夜,估計除了心大的,或許沒人能睡得着了。
半夜,走廊裡又突兀的響起了高跟鞋的聲音。
嘎達——嘎達——嘎達——嘎達.....
這女護士半夜還巡邏?!
宋魇本能的睜開眼。
不對,這不像是高跟鞋的聲音,更像是一種硬厚底鞋子的踏地聲。
并且,伴随着腳步聲到來,一股濃重的魚腥味兒從門縫底下的空隙穿進來,熏得人有些頭暈。
第二日,天剛亮,他們就被喊到編号,然後到走廊站隊。
走廊裡的地面有些粘濕,是一種快幹掉的不明液體,像是膠水,此時魚腥味兒淡了很多。
兇相男擡起腳,粘濕的液體在他鞋底拉起細絲:“嘔,這什麼東西,臭死了?”
大家都捂着鼻子。
女護士點完名後,由保安大傻在後面押送。
突然,眼尖的三好學生驚呼:“少了一個人。”
衆玩家看向她,她顫抖着指向一個病房門:“住8号病房的馬尾辮女孩兒。”
大家之所以沒有注意,是因為女護士根本就沒有點8号病房李妍璃的名字,他們是徑直走過了8号病房,所以對于李妍璃的失蹤,女護士和大傻二傻他們應該是知情的。
“可能是心知肚明,所以并沒有點8号病房的編号。”老吳語氣帶着些老練和幸災樂禍。
這也許就是老玩家和新玩家不一樣的地方,他們根本見怪不怪,甚至還能飲血狂喜。
在剛剛經過8号病房的時候,宋魇瞥了一眼,裡面空蕩蕩的,床單也都是一天一換一整理,看不出任何異常。
此時,大家都心生警惕的看着前方領路、充滿詭異氣息的女護士。
女護士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帶他們拐過一個走廊。
走廊的石壁兩旁挂着幾排油畫像,畫上的地方像是一個農村的土坯房子,院子中央放了一個椅子,上面坐着一個穿着紅色連身蓬蓬短裙的女人,她微微揚起下巴,目光麻木輕蔑的看着前方。
這些畫,都是同一個女人,同一個姿勢,同一個背景!
可是,為什麼要畫這麼多副畫像?
還有,這畫的背景是一個農村的土坯房子和城堡精神病醫院又有什麼關系?
畫上的女人又是誰?
仔細一看,這個油畫女人和前頭帶路的女護士,眉眼間是有幾分相似的,尤其是那雙麻木又冷漠的眼睛。
難道,這是女護士年輕時候的樣子?
但又有些地方不對勁兒,具體是哪裡不對勁兒,一時半會兒的,宋魇還沒想出來,就被催着往前走。
這裡很奇怪,醫院牆上不貼院長和醫生的簡曆畫像,反而是挂着一個陌生女人的油畫。
而且,為什麼一個護士會穿高跟鞋上班?
這個油畫上的女人是誰?
和女護士有什麼關系?
和這座精神病醫院又有什麼關系?
這裡的一切都與常理不通。
穿着高跟鞋的護士、憨傻卻力量驚人的保安、被開膛破肚的死屍、半夜裡帶着粘稠魚腥味出現的不明生物、自殘的柏厲、不合常理的油畫像,以及院落中突然起死回生的枯樹。
這些線索,究竟要告訴他們什麼?
很快,他們來到一扇雙開木門前,被女護士叫到編号的病人會被挨個送進去看病,看完病後再由大傻保安帶到院中的草坪上自由活動。
宋魇是最後一個進去的,這裡光線充足,對面是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笑容良善,倒了兩杯水,一杯給他,一杯自己喝,待人接物十分溫和。
宋魇在對面坐下,辦公桌上沒有現代化辦公的電腦,取而代之的是一疊一疊厚厚的病曆本和檔案袋。
不過,最令他難以理解的,反而是醫生那杯平平無奇的清水。
似乎感覺和他平時喝的,不太一樣。
不知怎麼的,那杯水總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很難形容,像是幹淨到了極緻的一種清澈清淨。
醫生拿出一個檔案袋,掏出裡面的病曆本:“宋魇,男,24歲,幻想症。”
他放下病曆本,推了推無框眼鏡:“你最後一次幻想自己是一顆種子,于是将自己埋進了土裡,差點窒息而死,還好被人看見,報了警;經過診斷,你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妄想症。”
宋魇:........他這麼奇葩嗎?
回想自己剛有意識的時候,确實是從泥土裡爬出來的,他失去了記憶,隻隐約記得自己叫宋魇。
醫生拿起筆寫了些什麼,然後交給身旁的護士,醫生護士全程沒有任何眼神交流和對話,麻木的執行着各自的程序。
直至就診結束,宋魇都沒有去碰一下那杯水,他被送出去後,大傻帶他去了草坪後就離開了。
此時,所有的玩家都聚集在一起。
顯然,這個副本裡,提供給病人自由活動的地方就是NPC不得打擾的玩家交流地點。
“人都到齊了吧!”錢宇率先開口,指引着大家繼續遊戲,“先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叫錢宇,混沌社團成員,職業是引渡人。”
大叔依舊慈祥一笑:“大家叫我老吳就行,我是個闖關文盲,前兩次副本也多虧錢宇佬大幫忙,才僥幸通關;大家要是想通關也可以請錢宇幫忙,隻不過需要積分。”
話裡意思是他是用積分來請錢宇帶他通關的被引渡人,也可以說是老闆,但是——這老闆得聽話。
兇相男嘴裡叼着一根草,懶懶的說道:“我叫大勇,玩家資齡3年。”
三好學生擡眸,該她了,從昨天開始她脆弱的心理防線一次次被擊垮,現在有些神經衰弱,眼底的黑青濃重:“我...我叫...師若若,今年二十歲,我想知道我們會不會死?”
“這問題,你應該問——你,會不會死。”大勇彎腰湊近,“要不,你可以試着取悅我,老子心情好就帶帶你,這破地方,現在就你一個女的了,我湊合湊合也行。”
說着,大勇伸出手就要去抓師若若,女孩兒害怕的往後躲着,看看四周,沒有一個人願意出手幫她,全都視若無睹,她害怕極了。
突然,男人的臉上遭了一腳,整個人都被踹進了後面枯萎的花壇裡。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