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調查了一圈基本上都沒有什麼收獲,古堡上的古鐘自鳴響起,那鐘聲悠遠冗長,就像是提前預告死亡,迎送亡魂的鎮魂鈴。
這送喪鐘,不知是為今晚的誰鳴響。
大傻二傻帶領他們回病房,師若若看着那個房間,不敢進去。
不止是她,大家看見這些天住過的病房,都産生了不同程度的心理恐懼。
加上5号病房裡柏厲凄慘的嚎叫,更加深了這種恐懼。
“病人入睡時間到了,請所有病患回病房。”女護士冷冰的聲音,似催命符般在背後響起。
即便知道進入房間後,會面臨着死亡的威脅,但大家都沒有辦法。
錢宇第一個走進自己的病房,宋魇第二個,緊接着大家陸續進入。
随着女護士關門,一道道鎖住每間病房的門,那咔哒擰扣住的門鎖,像是一個架在脖頸動脈上的鍘刀,搖搖欲墜,好像随時會落下一樣。
第一晚鎖了八道門,現在隻鎖了六道門,明天晚上女護士又會少鎖一道門了。
今夜,不知道死的人會是誰,衆人都沒了睡覺的心思。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門外又響起了那恐怖的腳步聲。
嘎達——嘎達——嘎達.......
像是閑庭散步一樣,走過每一個待宰羔羊的病房,然後随即挑選一名無辜的運氣不好的倒黴玩家。
往常被打了鎮定的柏厲都會很快入睡,但今晚,他卻條件反射的沒閉眼,兩隻布滿紅血絲的眼珠,沒有焦點似的瞪着頭頂的天花闆。
一副死氣沉沉的面孔,他輕輕淺淺的呼吸着,突然停住了一口氣,爆凸出眼眶的眼珠往右邊移動了下。
黑暗中,分不清五官長相的‘人’,正站在床邊,紅色的連身蓬蓬裙,在黑暗中像是血一般的紅,伴随着身上滴落在地的黏稠刺鼻的魚腥味兒,緩緩靠近。
被皮帶勒綁在病床上的人,突然眉心舒展了些,他活着的時候是一個社畜,每天都有加不完的班。
為了養活一家人,他總是在被無情沒有道德的老闆壓榨,甚至連最後的生命也給了公司。
他窩囊的活了一輩子,連去要個加班費,也會被無良老闆責罵是他自己上班的時候工作完不成,所以才需要加班的,這是他自己的錯,他是在給自己加班,不是給公司加班。
可明明是公司裁員,導緻在崗員工一人幹好幾個人的活啊!
這一刻,這股怨氣無限龐大的展開,彌漫在整個病房裡。
随着那‘人’舉起手中鋒利的刀子,柏厲拿自己的命和系統做了一個交易。
他希望副本下一次開啟的時候,他的老闆能成為玩家進入遊戲,體驗他的痛苦,承受被魔鬼開膛破肚的酷刑。
系統答應了他,随着鋒利刀子劃開胸腔的劇痛,病床上的人,嘴角輕輕勾起。
其他病房裡的玩家,腦海裡,響起系統的電子音:【玩家柏厲死亡,遊戲繼續】
再聽到死亡時,所有人的臉上也隻是輕微震驚了下,然後沉重的松了一口氣。
有人死了,他們安全了。
天亮,錢宇依舊是第一個沖進5号病房的人,這次死的人,被挖走的是肝髒。
大勇走進去,眉心一皺,罵道:“TM的,這鬼是要熬羊雜湯嗎?”
這次宋魇沒有進去看屍體,死亡的狀态應該和張飛是一樣的,除了兩人被挖走的内髒不同,其餘的什麼都一樣。
他已經知道柏厲被挖走的是肝髒了,于是開始觀察從第一天來到這裡,一直困惑着他的謎題——鬼從哪兒來,從哪兒去?
走廊盡頭是牆,另一頭是下樓的樓梯,而鬼身上黏稠腥臭的液體,卻隻有被害玩家的房間和走廊上有,其餘地方幹幹淨淨。
這顯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宋魇到這裡的幾天發現了,就算是無限流世界,它每一個設定和劇情,都是有本質的邏輯可查的。
也就是說,這地上黏稠液體的痕迹,也一定有着某種邏輯根據。
密室殺人,也一定有邏輯根據。
副本裡的鬼,明明可以直接到病房去殺人,為什麼一定要在走廊上先走一遍?
難道,僅僅是為了給玩家增加san值?
“宋魇,NPC讓我們去排隊就診。”若若走過來說,“你有發現什麼嗎?”
旁邊的老玩家三人組,紛紛看過來。
似乎是察覺了目光,宋魇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沒有'。
顯然,對于一個能解密達到50%的人來說,一點兒發現也沒有,錢宇他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主治醫生是這個副本裡和玩家接觸最少的人,似乎隻是每天重複着和第一次就診時一樣的戲份,點名他們的病症,然後說一些生活中的注意事項,最後仁愛的說一句‘希望你們能早日康複’諸如此類。
玩家的自由活動時間,雖然說過了合作,但宋魇和師若若還是無意識的遠離錢宇他們三個。
畢竟兩個人,都曾遭到過他們的毒手。
錢宇提議:“時間不多了,現在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如今隻剩下我們五個人,再不能解密,今晚死的,就是我們其中一個了。”
“對對對。”老吳驚慌失措的站起,一臉懇求的和宋魇說,“小夥子,你行行好,我不想死啊!你剛剛在走廊上發現了什麼,快和我們說說吧!”
“我什麼都沒發現。”
“而且,鬼殺人應該是随機的,每個人的死亡概率隻有五分之一。”
老吳是個闖副本廢物,每次都是靠着給社團高層支付積分報酬通關的,這次他也能感覺到錢宇沒有對面這個宋魇可靠。
可現在宋魇明顯是不信任他們,根本不想分享線索。
就在老吳自言自語的時候,大家已經分頭去找油畫中女人的線索了。
宋魇和師若若去了剛剛主治醫生給他們看診的診療室去調查,因為宋魇覺得主治醫生這個戲份不多的npc一定有着某種線索。
診療室裡一眼看去,也就二十平米,左邊牆上是通牆立體的書架,後牆是兩個一人高的放置病例檔案的玻璃櫃子,右邊的牆放置藥品的醫藥櫃子和飲水機,中間放着看診的桌子和兩把椅子。
宋魇看着飲水機裡的水,眉心緊蹙,哪家送水公司會腦袋被驢踢了,往這走兩步都能迷路的大山裡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