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也當時雖然搶救及時，卻也很是受了番折騰，被羽嘉韓老、穆鈞、唐煜、沈雍樂等輪番教育了一通。

但因為正趕着要追上沈雍樂火箭般蹿升的積分進度組隊進B級副本，他的注意力很快便放到了新的副本分析上……

誰知時隔這麼久，阿克夏竟帶着他看到了當初的真相和後續經過。

像是快放一般。

顔也看到季鳴霄在戰場上冒着生命危險救下他，又一次一次不顧自身損傷地強行抽取自身信息素。

看到他躺在與自己相鄰的病床上，因被一遍遍破開最脆弱的腺體而疼到臉色慘白，近乎失去意識時，本能地伸手想觸碰躺在鄰床的他的臉。

看到他在自己閉眼後近乎絕望地嘶吼，拼盡一切力氣爬過來抱住他的屍體，在爆炸後滿是玻璃碎渣的地闆上留下一條長長的、猙獰的血痕。

還看到在他離開副本之後，季鳴霄瘋了般不計後果地追查他被構陷的證據。

那個背叛他的下屬很快被抓住，在新建的研究所裡将顔也吃過的苦頭都嘗了一遍，最後卻仍未得到一個痛快。

季鳴霄沒有輕易殺死對方，反而從他口中獲得了不少帝國的情報。

利用這些情報，他很快在兩國的交戰中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短短數月後，季鳴霄便親自帶領士兵攻入帝國皇宮，将當初因忌憚顔也而籌謀陷害的昏庸帝王像拎小雞仔一樣拎到了陽台，讓他當着直播鏡頭，在所有民衆面前坦白了自己陷害顔也的全過程。

至此帝國和聯邦統一。

季鳴霄成為了新聯邦的統帥。

然而實際上，季鳴霄的每一天都極為痛苦煎熬。

當初顔也的命，幾乎是他用自己的一半腺體換的。

他殘缺的腺體留下了永久的後遺症，即便為顔也治療時建立的标記并非永久标記，季鳴霄也依舊産生了高強度的依賴。

早在戰争開始，就因失去自己的Omega産生了各種嚴重的生理和心理問題。

他之前一直隐瞞自己的狀态異常，在戰場上也并未表現出任何不對，一直到某次受傷暈倒，醫官發現了他身上無數自|殘的傷痕，才意識到元帥大人早已在崩潰邊緣。

新聯邦的首席醫官為他檢查，幾次懇求他做腺體修複手術接受新的Omega，否則很可能會随着顔也一起死去……

但季鳴霄卻始終沒有同意。

徹底崩潰前，季鳴霄悄無聲息地獨自離開了元帥府。

他抱着顔也保存完好的屍體，登上了無數次陪伴他取得戰場勝利的機甲，将自動巡航的最終目标設為了最近的蟲洞……

随後。

……顔也就這樣，在他懷裡睜開了眼。

還沒有弄清楚狀況的顔也：“？”

神情驟然一變的季鳴霄：“！！！”

顔也轉頭四顧，就看到了機甲懸窗外逐漸接近的，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太空黑洞。

顔也：“……？？！”

廣義相對論中有個引力時間膨脹效應，是說引力的本質是時空彎曲的“曲率”，質量越大的天體，其周圍的時間和空間被彎曲得越明顯。

而蟲洞中心的超大質量，能讓靠近者的時間流速變得近乎停滞。

顔也還記得很多年前，季鳴霄第一次在某個講座上得知這個理論時對他說過的悄悄話：“這真是個浪漫的理論……”

“是不是在死亡的瞬間跳進蟲洞，就可以讓那一刻永恒了？”

顔也：……

永恒你個大頭鬼啊！快給我返航！！

然而他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大概是“死亡”太久，身體機能衰退嚴重，壓根發不出聲音。

而季鳴霄的神色已然從短暫的怔愣轉為了激動。

他滿眼通紅，幾近癫狂，伸手狠狠抱住他。

出口的話音都帶着顫抖：“這是我的幻覺嗎？！是因為黑洞？還是我也已經死了，才能再次見到你？……”

“顔顔，是我不好，沒有第一時間給你解釋清楚誤會……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

顔也：“……”

顔也狼狽掙紮，焦急萬分，半晌才好不容易從喉嚨深處發出氣音：“你……先離開……黑……”

下一瞬就聽耳畔“叮”的一聲。

同一時間，眼前彈出了阿克夏的系統消息框：

【本次試體驗結束，請問您是否确定回歸阿克夏的末日遊戲？】

【（友情提示：回歸後玩家前期通關積分清零。）】

【确定/取消】

顔也：“…………”

顔也：“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