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古松偷偷用後視鏡去打量後座的青年。
青年長相很好看,是走在路上絕對會被女孩子追着要電話号碼的程度。
他現在懶散的垂着眼睑,白色的頭發随着他低頭的動作從帽子裡面跑了出來,落在了他的臉頰兩側,平添了一絲可愛。
坐警車的興奮感很快就像是潮水般褪去,雨野初鹿又開始變得有些無聊。
“目暮警官,有沒有什麼别的案子?”雨野初鹿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
“案子啊……”目暮歎了口氣:“米花町的案件源源不斷。”
安全系數已經岌岌可危的米花町,讓目暮忍不住後仰,臃腫的身子将靠椅都硬生生往後擠了一點。
光是這個月,他們阻止的案件就已經多到數不勝數。
“奇了怪了,最近這些犯罪的家夥越來越多了,感覺全日本的罪犯都來米花町了。”
“誰說不是呢?”雨野初鹿意味不明的說道。
當搜查課的警察本身就難,當米花町的警察也難。
所以當米花町的搜查課警察難上加難。
目暮感覺自己的發際線已經開始岌岌可危。
“有沒有還類似于現在這樣的連環殺人案?我可以幫忙看看。”
雨野初鹿補充:“就比如說您最近在查的那宗案子,一看就是激情殺人,找到最近跟他有沖突的人就能鎖兇了。”
“您怎麼知道我手裡有堆積的案件?”目暮話問了一半又哽住。
好像在案發現場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詢問的青年。
那個時候初鹿偵探是怎麼回答的來着?
“這不是……”
“這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嗎?”目暮想起來了,他脫口而出。
等到他說完後知後覺自己搶了話,下意識的扭頭去看初鹿。
雨野初鹿愣了片刻,很快将自己的臉頰憋的通紅。
他如鲠在喉,有些不自在的扣了扣自己的指甲。
“對,沒錯,是這樣的。”
無所不知的偵探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卻依舊倔強的要将自己的台詞說完。
這幅樣子倒是要比剛開始咄咄逼人的氣勢要顯得符合年齡一些。
古松田淳正準備開點玩笑來讓車内的氣氛起來一點,偵探的一聲拔高音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好了!就在這裡停下!”
雨野初鹿使勁拍了拍前面的座椅。
“啊,好!”
古松被吓得一個激靈,将刹車踩到了底。
雨野初鹿的身子因為慣性被安全帶整個人锢住,往前拉到了最大的限度之後彈回了自己的座椅上。
被安全帶勒緊的胸口讓雨野初鹿一口氣沒喘上來,咳嗽了兩下。
等到車停穩了之後,雨野初鹿趕緊将安全帶解了下來。
“我想您應該重新考個駕照了,古松警官,雖然您才拿到駕照不久。”
雨野初鹿感慨了一句,他本意不是嘲諷,隻是單純的建議,但是被其他人聽到耳朵裡便變了個味道。
古松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
“抱歉。”
“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雨野初鹿蹙眉,但是現在解釋又顯得他較真,他放棄了。
他打開車門探出頭來,指向了吊在樓頂擦玻璃的高空幕牆工人遺留下來的吊籃。
“被害人在那裡。”
目暮順着他的手指擡頭,隻看到了高空中晃晃悠悠的吊籃。
他什麼都沒看見,距離太遠了。
正在思考的時候,目暮的眼前就出現了一個望遠鏡。
目暮看向了望遠鏡的主人。
雨野初鹿一隻手拿着那個望遠鏡,另一隻手正在整理自己的風衣口袋,他感受到了視線。
“不要這麼看着我,這些東西都是合格的偵探必備的!”
輕裝上陣的目暮十三和古松田淳沉默了片刻,默默的将望遠鏡拿了過來。
遠處的吊籃裡有一隻手疲軟的從吊籃的間隙中漏了出來。
“這……這也……”目暮張大嘴驚歎。
“現在不是驚訝的時候,快走啊,再過一會上面的卡扣被兇犯弄松了,你們就可以再給法醫課的解剖台上多增加一具屍體了。”
雨野初鹿一邊說着一邊邁開腳步往門口走,他的手按在了那個鎖上面。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
等面前的偵探正彎腰面對着那扇門思索着什麼的時候。古松田淳對目暮十三偷偷說:“我總覺得偵探一個人就能搞定。”
目暮十三看了古松一眼,覺得他說的沒什麼問題:“也許是。”
好在他們兩個人的對話沒有被雨野初鹿聽進去。
“感應鎖,隻要破壞就會發出巨大的警示響鈴。”
雨野初鹿又擡起頭來:“這個高度我們也無法随便找一塊布料來兜住墜落的被害人,那可是個成年人。”
古松田淳被雨野初鹿說的話一驚,回過神來,看着那個鎖焦急的在原地轉了一圈。
“這要怎麼辦?我們得申請入室權限,目暮警官!”
“現在還打什麼申請?等申請批準下來,上面的人待會就會變成新的屍體!”目暮罵了一句。
“可是……不僅是責任的關系,若是強行破開,警鈴也會引起嫌犯的注意。”
古松不斷的開始歎氣,他的視線下意識的開始追随那位聰明的偵探。
就像是希望偵探再用那聰明的腦袋想出一個主意來。
他已經在一路上被這位偵探成功折服,變成了他的褲下臣。
初鹿的手放在門鎖上搗鼓了幾下,就從門鎖旁邊離開。
他拍了拍古松的肩膀,說了句:“讓開一點,準備好,待一會就會有‘砰’的一聲。”
砰?
是人的身體砸到地上的聲音嗎?
在兩名警官的眼睛裡,偵探已經放棄了,在他們面前的也已經是個死局。
他們所補全對話就是:你們讓開一點,準備好迎接被害人死亡。
目暮的臉色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