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梯剛開始運行的時候,古松就開始摸自己的褲子口袋了。
人總是會在快到門口的時候找鑰匙的。
“完了!”古松痛苦的喊了一聲,按住了電梯的按鈕,按成了‘3’。
“我忘了把鑰匙和卡拿上了!我得回我的工位拿一下。”古松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困迷糊了,前輩能等我一下嗎?”
“沒關系,是我這麼晚打擾了。”松田表示理解。
電梯上行到三樓之後,古松往自己的工位上跑:“我馬上就好。”
松田說好,視線随着古松的動作而移動,他很快看到了古松桌子上的水晶球。
晶瑩透亮,裡面有一個幼稚的童話故事主角,在裡面翩然起舞。
松田皺起眉。
這個水晶球很眼熟,他曾經見過一次。
老闆那天接待過一個顧客之後,問了一句奇奇怪怪的話之後,眼神忽然開始變得堅毅了起來。
在那群混混砸了店鋪之後,是他幫着老闆收拾的,時間過去沒多久。
在老闆上樓去祭奠女兒離開之後,松田去看了櫃台下面的位置。
其他禮物都在,隻有一個水晶球被買走了。
他往古松的工位上走了兩步,視線看向了在垃圾桶裡的包裝盒。
中村老闆自己做的标簽,在每個包裝盒上都有他女兒畫的貼紙。
即使水晶球到處都有,而古松垃圾桶裡的包裝盒,上面的貼紙卻有且隻此一家。
“走吧松田警官。”古松将鑰匙跟通用卡放到了自己的褲子口袋裡,喊松田:“您在看什麼呢?”
“沒什麼。”松田閉口不談,到了電梯裡的時候,裝作若無其事的問古松:“你桌子上的水晶球挺好看。”
古松聽到這個問話眼睛一亮:“我也覺得。”
“在哪買的?我想給我侄子買一個。”松田哦了一聲,拉長尾音,就像是在跟人唠家常,不經意的提起。
“我不知道在哪買的……是偵探先生送我的。”
‘滴——’
門打開了,古松在前面帶路刷卡。
“偵探先生?”
“是前些日子五分鐘就破了‘碎屍案’的偵探,他可真厲害。”
古松開始吹噓初鹿:“您可别聽傳聞說的那些,要我說,那位偵探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偵探。”
——‘您沒聽說過我很正常,但您應該聽說過前兩天的‘碎屍案’,那是我花五分鐘的時間破的。’
那位影響極其深刻的白發青年的話,在耳邊跟這句話重合在了一起。
松田的手機響了,是老闆在得到他聯系方式之後,頭一次主動聯系他。
【松田警官,感謝一直以來您的關照,從現在開始,我要重新開始我的生活了。】
突兀。太過于突兀了。
他不可能原諒佐賀議員,他甚至有同歸于盡的想法,怎麼可能說重新開始?
這不是中村老闆會做出來的事情,是什麼改變了他?
懷揣着這樣的想法,第二天一大早,松田就敲開了中村老闆的玩具店。
玩具店還開着,這是個好事兒,松田還沒進去的時候,在門口發現了一點血漬。
沒處理幹淨的血漬,沾染在了路縫中間。
松田陣平用手帕捏起了那塊帶血的石頭,折疊好放到了褲子口袋裡。
再被水沖刷兩次就會消失的幹幹淨淨,幸好還來得及。
松田推門進去的時候,中村正在用細細的打理櫃台。
“松田警官。”這麼長時間一直愁眉苦臉的中村沖着松田露出了一個笑。
“中村老闆,我已經快要找到……”
“我決定接受佐賀議員的補償了。”中村又一次打斷了松田的話。
“什麼?”
“我說,我決定接受賠償。”中村重複了一遍。
他擡起頭來,松田在那雙眼睛看到了解脫和狠厲:“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松田在很多殺人犯眼中都看過這樣的神色。
“信子會原諒我的,對嗎?”中村問道。
松田被噎了一句,看着中村那副表情沉默良久,才開口:“會的。”
“您要是沒有什麼事就走吧。”中村又開始擦桌子,他這一次下了逐客令。
這是為松田陣平好。
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等到松田出來的時候,他撥通了一串熟悉的電話,在那邊出現盲音和轉接之後,他說:“我想調查一下最近中村老闆的關系網。”
他迅速的開展了調查,發現前些日子挑釁的混混全在醫院裡,他們被廢了一邊的手和腿。
突兀的第二件事。
松田以警察身份去詢問的時候,他們明明都成這副模樣,卻全部都對此事閉口不談,也完全沒有向警方求助的念頭。
松田什麼都沒問出來,這群人唯一有一個嘴不嚴實,卻也隻露出了一句:“那人是個惡魔!惡魔!!你最好也離他遠一點!”
下午。
松田本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來到拳擊館,但是他依舊站在了這裡。
因為雨野初鹿說過,他會在這個時間這個點來到拳擊館。
松田有一種雨野初鹿提前預判了他的每一步的感覺。
這讓松田陣平感覺自己如履薄冰。
剛進來,就聽到了青年做了過多訓練之後讨饒的聲音。
那些混混嘴裡傳聞中的惡魔委屈的時候,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反而顯得過分軟膩。
“教練你難道就沒有什麼速成的方法嗎?就比如三天内能打敗類似松田警官那樣的人?拜托了,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雨野初鹿雙手合十,雙眼微亮的盯着拳擊教練,為了走捷徑不擇手段。
眼睛裡面充滿着對力量的渴望。
……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