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部落大會的前一晚,族裡已經編織了二十一個草籠子,六十三個陶罐。
紅褐色的陶罐一共有十三個,土褐色的普通陶罐有三十二個,劣質陶罐十八個。
一個籠子可以裝兩到三個陶罐。
為了避免趕路的途中被磕碎,首領月在裡面墊了許多幹草。
這次前往部落大會,因為有了陶罐和草籠這兩樣東西,首領将原本用來交易的食物又放了大半回去。
隻帶了半籠子肉幹,以及若幹獸皮。
草籠子被全部帶走,陶罐帶了二十來個走,大部分都是最劣質的山坡土陶罐。
其中隻有一個紅褐色的陶罐,首領月還特别拿了一條十分柔軟的獸皮将其包上,才放入籠子裡。
之所以隻拿二十多個罐子,也是因為再多她們就拿不下了。
“首領,東西都準備好了。”
親媽葉抱着艾,向首領月禀報道。
山洞中,明明滅滅的火光照在族人們臉上,離火堆近的族人仍舊在不停地編織草籠。
這次要出行的族人一共有六個。
首領月,親媽葉,籮,羽和柳,她們都是族裡最年輕的女人。
艾掙開親媽的手,從大腿爬了下來,往山洞角落酉的地方走去。
老人閉着雙眼,嘴裡念念有詞,是艾經常聽到的神靈贊歌。
“酉。”
老人緩緩睜開雙眼,睿智的眼睛注視着将她打斷的艾娃。
看到酉嚴肅的面容,艾也不害怕,認真地問道:
“你上次說的那個嗆鼻的黑疙瘩,在哪裡?”
酉垂下了眼眸,似乎陷入了回憶,黑皺的眼皮一動一動,半響,這位老人才擡起頭說道:
“土部落。”
“小心,那裡的巫。”
酉的臉上出現了肅穆的神色,顯然對土部落的巫有極強的忌憚之意。
“她們的巫,怎麼了?”
艾歪了歪頭,黑黑的眼睛裡面流露出強烈的好奇神色。
“巫麻,能看透,你的來曆。”
酉虔誠的目光落在了艾的身上,似乎是在注視着另外一個人。
這種詭谲的眼光,讓艾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她一直都知道部落的族人們将她認為是古神的神使。
不然不能解釋為什麼她可以未蔔先知,可以造出火,陶罐這些東西。
艾的表現在所有原始人中,都算得上近乎妖孽的聰明了。
艾點點頭,對酉保證道:“我會隐藏好自己的。”
酉的目光忽然變得很慈愛,老皺的臉皮微微顫動,“好孩子。”
艾之所以要問酉這個黑疙瘩的事,是因為在野外中,能碰到嗆鼻的植物并不多。
而這些帶有刺激性味道的植物,少之又少,艾心中有個猜測。
隻希望這次出行能讓她順利找到,才能驗證她心中那個想法。
要是酉再年輕幾歲就好了,這樣她就能跟上隊伍遠行。
艾有些失落,若是酉在此次隊伍中,一定能帶她找到那個黑疙瘩。
“艾,蛋!”
彩激動的聲音傳入了艾的耳膜,順着聲音的方向扭頭看過去:
彩正捧着蛋窩小心翼翼地走過來。
花也放下了手中的棕榈條,好奇地圍了過來。
幹草堆成的蛋窩中,蛋殼的頂部已經有了破碎的迹象。
很快蛋殼頂部的那絲裂縫變得越來越大,過了一會兒,蛋殼掉落了一塊最鮮豔的部分。
山洞内的火光太暗,隻能看到蛋殼内有個模模糊糊的黑影在顫動。
“出來了?”
花的聲線有點顫抖,真的讓艾給孵出來了!
“好像有毛?是鳥嗎?”
彩毛茸茸的腦袋在蛋窩附近亂蹭,似乎想通過那麼一小塊缺口,看清裡面的全貌。
蛋殼的邊緣,有根濕漉漉的乳毛粘在了碎蛋殼的邊緣上。
艾這邊的騷動很快就吸引了一些族人過來。
就看到被首領月嚴令禁止觸碰的大蛋,好像正在破殼?
很快,艾她們的身邊,就圍聚了一群睜着大眼睛的族人。
親媽葉走到了艾的身邊,見證着這顆被她帶回來的“食物”,在艾的雙手下,誕生生命的一刻。
破殼的時間需要很久,族人們圍聚了半響,見蛋殼也沒什麼變化,就各自離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半夜,一些族人已經沉沉睡去,此時,蛋窩中的蛋殼已經少了大半,裡面的生物也露出真容來。
毛茸茸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發出了微弱的叫聲。
聲音暗啞,不像是鳥叫聲。
脖子上帶着一些斑駁的黑絨毛,頭部深埋在了身體裡,但是還是能看出有一段深紅色的尖喙露了出來。
親媽葉也沒能認出來,疑惑地盯着蛋窩裡面的鳥?
她明明是從白羽鳥的鳥窩裡撿的蛋 ,白羽鳥的嘴是烏黑色的,這玩意兒明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