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自海原市起飛,落地京華,行程攏共5小時。
小小窗格外投進燦金色的夕陽,照在旁邊年輕男孩的臉上,清俊的輪廓便鍍上一層微光,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向他投去目光。
而被欣賞的林知樂卻無心欣賞外面的景色,隻迅速從口袋裡拿出一片口香糖,悶悶嚼了兩口,左耳的不适方才緩解。
空乘們溫聲細語守候乘客下機,林知樂第一次搭飛機,便識相的融入人群,跟着上廊橋,往出機口行去。
金色落日鋪滿廊橋地面,彼時林知樂才有時間擡起頭,看了眼北國的夕陽。
遠處是鱗次栉比的高樓大廈,天空高闊,灑下一片橙紅。
陌生而美麗。
步出廊橋,接下來就得去托運中心取行李。
頭頂的指示牌繁多,青年站在寬敞大廳,仰着細長脖頸,額發半遮住眉眼,仔細辨認着。
幾秒後,小扇子般的睫毛微動,眸光一亮,才朝着某處邁步走去。
行走間,淺藍色襯衣被掀起一角,露出裡面白色t恤和清瘦的身形輪廓,直到行至轉盤前才停住。
等行李箱的人漸漸多起來,有人在看他,驚豔之色溢于言表,還有人拿手機偷拍。
而後者卻隻專心緻志盯着傳送帶。行李箱裡裝着他的寶貝樂器和設備,包括這次來京華參加《餘韻》節目的邀請函。
《餘韻》是一檔音樂選秀類節目,節目組資本雄厚,賽制嚴格,競争更是激烈。
賽制總共四個舞台,從幾十個選手中選出三位赢家,在取悅觀衆耳朵的同時,還能讓人感受到打投的快樂。
林知樂原以為是節目喜歡新鮮面孔,才會向他一個在校學生發出邀請函。
後來才知道,是他的恩師向節目組推薦了他。
是以他今天出現在京華市。
很快,傳送帶上面出現黑的白的紅的各色行李箱,直到一隻綠色的,塗裝着黃色背鳍小恐龍的行李箱出現,青年終于眼睛一亮。
核對好行李箱上貼的條,林知樂臉頰鼓了鼓,松出口氣,速速将小恐龍箱子提了出來。
“好萌好萌!”
誰知他這一行為,卻招緻背後排隊的幾個大學生捂嘴跺腳,大呼可愛。
從一踏大廳他們就注意到林知樂了。
京華是影視從業者聚集地,俊男靓女如過江之鲫,但林知樂卻有着一種特殊氣質。
他容貌生得冷感。
皮膚白皙,鼻骨高挺細直,唇瓣形狀豐潤,唇色卻很淡。
尤其以眉眼最令人過目不忘,睫毛纖長,眼型形似雙鳳眼,像畫出來的一般。
如果不說話時,自帶着一種拒人千裡之外的感覺。
可恰恰相反的是,從他找指示牌,到等行李,一路上行動透着一股呆萌可愛。
特别是這麼冷感的一個帥哥,鼓着臉頰提出一隻小恐龍行李箱時,這種反差感到達頂峰,終于讓他們忍不住叫了出來。
而後幾人推推搡搡,很快選出一位勇士上前搭讪。
“你好,小哥哥,可以認識一下嗎?”
林知樂一擡頭,就見一個粉發女孩笑吟吟看着自己。
“你好。”林知樂禮貌回應。
他看起來落落大方,但隻要用心觀察,會發現他正攥着行李箱拉杆,手指用力握了握。
粉發女生左手背在身後比出一個OK,繼續說:“我們是京華戲劇學院的學生,今天返校,你一進來就注意到你了,你也是返校嗎?”
“不是……”林知樂頓了頓,他是海原音樂學院大二生,來參加節目,算實習?
“實習。”他補充說。
“啊?”粉發女生驚呼,“你已經大四了嗎?!”
林知樂搖頭:“不是,我還在讀大二。”
“哦~我們邊走邊聊吧!”女孩沒就這件事多問,萍水相逢講究的就是一個自然而然。
她也沒有唐突的要聯系方式,而是選擇同行去出機口這段路,等再聊一會兒,熟悉了才好開口。
“好啊。”
這時,粉發女孩的朋友們跟上來,是兩個短發女生和一個戴眼鏡的男生。
他們自述是京華影視學院影視編導系學生,現在也在實習。
機場人往來匆匆,耳邊都是陌生鄉音再和家人報平安,林知樂将手機開機,在家人群發了條語音。
“爸媽,我到京華了~”
柔軟帶着興奮的語氣被錄進聊天框,不過隻是一開口,喉嚨裡就多出幾分幹癢的感覺。
從濕潤的南國,到幹燥的北方,氣候的落差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而後他指尖微頓,點開頭天晚上剛存下的一個号碼,一個字一個字的,編輯一條短信,按下發送。
他頭回一個人到這麼遠的城市,林家父母不放心,不知道從哪兒找來關系,将他提前托付。
被托付那家人姓顧,說是在京華紮根多年的遠方親戚,有個孩子同他一樣在影視圈工作。
還讓林知樂放心打擾,父輩交情頗深,對方絕對待他親切。
而林知樂則對父母單方面的“親切”存有極大疑慮。
任誰突然冒出一個二十多年不聯系的大山佬親戚,怎麼可能親切得起來。
但林父是一位執教幾十年的語文老師,從來不亂用形容詞,林知樂隻好短暫按下心頭的疑惑,等到了就知道親不親切了。
再打開聊天界面,家人群裡多出好幾條消息。
意思都差不多,叫他好好照顧自己。
林知樂心中微暖。
那個自述學編劇的男生目光落在林知樂脖頸間,突然開口問說:“你戴的這個是少數民族的裝飾嗎?”
林知樂脖子上戴着的東西,也是引人注目的焦點之一。
那是一個項圈,形狀接近choker,由紅繩編織成,粗細大約0.5cm,和一根手機數據線差不多。
編織的花紋非常漂亮,還有兩處很小的镂空。紅繩的顔色竟也絲毫沒有褪色或侵染,很難想象它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