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林微笑道:“他很早就走了。”
“怪不得呢……年輕人可真忙,”老婦人突然一臉神秘,把手掩在嘴邊,湊近道,“昨晚你都聽到了吧。”
艾林一愣,随後點點頭。
她眉頭緊皺:“作孽啊,前幾天孩子大病一場,現在丈夫不在了,真怕小姑娘自己想不開。”
艾林眼睫顫了一下:“她丈夫……”
老婦人搖了搖頭,緩緩道:“昨晚被拖出去的時候就沒了。”
她重重歎了一口氣,感慨道:“幹什麼不好偏要幹間諜,什麼也比不上家重要啊……”
艾林垂下眼,盯着自己的馬丁靴不知道該說什麼。
雖然蘭斯早就把結果告訴了他,但在得知真相前,他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對于這個世界,活着是最昂貴的奢侈品,是恩賜。
“對了,”老婦人拍拍他,“我們打算開一個派對。”
“派對?”話題變化太快,艾林不太理解。
老婦人:“就是怕她孤獨,整棟樓的人都來,人多熱鬧。就在我家,你們也來。”
艾林點點頭,笑了笑,道:“好,我跟他說一下,但他可能會比較忙。”
半小時後,第三區綜合大學植物學研究室。
蘭斯雙手插兜站在窗邊,雙眼盯着樓下來往的人群,身側的全息屏幕放大在半空。
淡金色的陽光落在他沒有一絲褶皺的深色西裝上。
變聲器調制的禦姐音響在耳邊。
信蜂:“……形勢不妙,西聯似乎想要派出外交團,先說好,裡面有一個是你的老熟人,就是不知道他還認不認得你。”
蘭斯淡淡道:“随便他。”
信蜂“啧”了一聲:“你可不能随便,你是俱樂部的主心骨、宇宙中心!不過外交團的任務不會給你,你也沒什麼機會接近他。”
蘭斯面無表情,有點不耐煩道:“有事快說。”
信蜂:“晚上六點,去釣個魚。”
蘭斯痛快道:“資料發我。”
信蜂又“啧”了一聲:“那是必然,小切爾森最近如何?”
“沒有異常。”
“結婚是什麼感覺的?”信蜂好奇道,“對了,你這是頭婚吧?不是,你之前知道你有這個娃娃親嗎……”
“信蜂,”蘭斯平靜地打斷他,“不要越界。”
信蜂迅速收斂:“好的長官。”
說完,蘭斯望向窗外的視線裡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垂眼看向那頭亞麻色的長發,對信蜂說:“審查官内部不合嗎?”
“嗯?”信蜂疑惑了一下,道:“不止不合,自從來了個降落傘,他們現在就像一群瘋狗,到處抓間諜。”
蘭斯轉過身,背對窗戶:“降落傘?”
“别提了。”信蜂不情不願道:“他是個大瘋狗。我他媽頭一次見合法機密身份,根本找不到他的信息,也許你可以留意一下。”
蘭斯:“知道了。”
他直接挂斷,門外恰好傳來敲門聲。
“請進。”
門開了一個小縫,艾林捧着幾本書,探頭看見蘭斯,對他笑了一下,“那個,有個事想問你。”
蘭斯從他手上接過書,問:“什麼事?”
艾林有些難以啟齒:“鄰居婆婆邀請我們去她的派對。”他聲音越來越小:“我覺得可以借機展示我們關系很好,就先答應了,你今晚七點有時間嗎?”
蘭斯沒有猶豫地點點頭:“有時間。”
艾林欣然道:“那太好了!”
“我們在家集合,”他握住門把手,想到什麼,重新面對蘭斯道,“三明治很好吃,謝謝你的早餐。”
蘭斯微微挑眉,道:“不客氣。”
艾林對他擺了擺手:“晚上見。”
随着話音落下,門在身後落鎖。
艾林隐隐呼了口氣,來之前他還以為蘭斯不會參加這種活動。
還是很好說話的。
圖書館的工作一如既往地枯燥,外出送書暫定周二周四,其餘時間就隻是整理資料。
下午三點,艾林準時來到接頭地點。
超好吃面包店,是區别于雜貨屋的一個據點。
同樣是在第六區,但這個據點有些顯眼——門口有一隻巨大的兔子雕像,後腿站立,前腿舉着一張價目表。
紅色眼睛,微粉的長耳朵,三瓣嘴。
是正常的、普通的兔子形象。
艾林坐在它旁邊的長椅,等了很久也沒見到身穿灰色上衣,手拿法棍的男性。
他感覺自己都有和兔子融為一體了!
忽然,他仿佛察覺到異樣,擡頭望進來往的人群,和一個男人在幾秒間對上視線。
來了!
接着,男人壓低帽子,朝着艾林走來,坐在他旁邊,悠閑地拿出一張報紙翻看。
五分鐘後,他起身離開。
沒拿報紙。
艾林知道這是一種信号。
在衆目睽睽之下,他自然地拿起報紙,熟練地翻到[星際視野]的版塊,觀察圖片。
映入眼簾的第一句話讓艾林心裡一緊。
“今晚有任務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