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幼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剛好她喉嚨有點癢,于是她用咳嗽聲回避這個問題。
“夫人,先讓我看看這位小姐吧。”有人接過了左幼,将她摟進懷裡,然後橫抱了起來。
聞着對方身上淺淡的花香,左幼有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
萬夫人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态,她壓着怒氣,對說話的人點了點頭:“那就麻煩您了,時醫生。”
時醫生溫柔地應了下來,她抱着左幼走進了一個臨時駐紮好的帳篷,将她輕輕地放在了一張躺椅上。然後在一堆醫用藥品裡迅速找到了需要用的幾樣東西後,又回到了左幼身邊,動作小心地托起了她的一隻手。
“會有點疼。”時醫生小心翼翼地清理傷口周圍的髒東西,還不忘溫聲安撫左幼。
左幼搖了搖頭:“不疼,您很溫柔。”
在這幾天裡,左幼最熟悉的就是疼痛了,隻是她依然适應不了。
時醫生對于這樣的誇贊,也隻是輕笑了一聲。她清理的動作雖然小心,但也十分迅速。左幼跟她才聊了沒幾句,手上的傷口就已經被處理好了。
“接下來是哪裡?”
左幼拉起了裙子,将長至大腿的白襪子脫下,露出了膝蓋的一片青紫。
時醫生盯着它看了片刻,起身在她的醫用架子前搗鼓了一陣,才笑着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你跟萬夫人是親戚關系嗎?”她突然問道。
左幼思考了下這個問題,正想回答不是時,膝蓋處猛然傳來的疼痛讓她差點控制不住眼淚。
“是親戚嗎?”時醫生依然笑着問道,手下按揉傷口的動作卻沒有停。
左幼咬着牙,搖了搖頭。
“你多少歲了?”
“馬上要……滿十三了。”
“真是個堅強的小姑娘呢!你的裙子很漂亮,圖案是什麼?”
“紅楓葉。”
将瘀血揉開的這一步,就在一問一答中度過了。
确認了她身上沒有其它需要處理的傷口後,時醫生就将她獨自一人留在了帳篷裡,讓她好好休息。
沒過多久,帳篷外突然鑽進個頭來。
綁着小辮子的少女好奇地看着左幼,“你需要人陪你聊天嗎?”
左幼現在有點讨厭睡覺,能有人讓她少點睡意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了,她含笑點點頭。
在她答應後,少女的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迅速轉了回去對外面喊道:“我就說沒人受得了一個人待在帳篷裡,快過來!她需要我們的陪伴!”
話音落下,好幾個女孩沖了進來,一下圍在了左幼的身邊。
“你怎麼樣了?還難受嗎?”
“你長得可真好看,我在你這個年紀就沒有這麼好看。”
叽叽喳喳的聲音在左幼四周響起,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是最開始的粉發辮子頭少女阻止了這個場面,她拍拍手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後,不滿道:“你們這樣各說各的,她應該跟誰說話啊?!一個一個來!”
辮子頭少女就像是這群女孩們的領袖,她一開口,周圍的女孩們就都聽話地安靜了下來。
“我妹妹跟你一樣大,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她。”一個看着安靜的少女在沉默之後,率先開口道。
左幼想了想,與少女對視:“那您一定是個很棒的姐姐,所以才時刻牽挂着自己的妹妹。”
少女開心地笑了,她看起來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旁邊的人比她更快地說起了其它的話題。
左幼很久沒有同時與這麼多人對話了,一開始有點不适應,後面也在氣氛的熱烈下,漸漸忘卻了身體的不适。這對她來說是好事。
就在她們的話題從左幼談到了幫助她的斯格良是個多麼熱情善良的人時,時醫生走了進來。
她無奈地看着這群算不得多大的女孩們,示意她們離開這兒。
左幼還有點不舍,起碼她現在對睡覺都還有陰影。
時醫生将所有人趕出帳篷後,神情溫柔地看向了帳篷外,“你的小夥伴,找你有事。”
左幼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一身狼狽的萬系垂着頭,拖着緩慢疲憊的步伐走了進來。他的旁邊,是毛炸得更開,看起來也垂頭喪氣的小狼崽炸炸。
萬系走到了左幼的身邊,在她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之前,猛地鞠了一躬:“對不起!我不該跟炸炸打架,害得你一個人待在馬車上!”
炸炸頭挨着地闆,大喊道:“嗷嗚嗷嗚嗷嗚!”
左幼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些運轉不過來,一人一狼,是怎麼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