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照溪駛出地下車庫時,外面開始下起了毛毛細雨,雨水猶如細針輕輕滴落在車窗上,水痕和重量都輕到可以忽略不計。
這樣輕的雨,她經曆過三場。
高中時候的江聽語要比現在活潑開朗許多,性子善良不記仇。
說好聽點是不記仇,說不好聽點那就是缺心眼的蠢貨。
在甯照溪的眼中,世上沒有純粹的好人,所有犧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人都是蠢貨。
江聽語剛轉來學校時就被議論,高中那會兒最容易讓人關注的無非就是長相和成績,成績不明,但美貌人盡皆知。
消息傳遍整個初高中部。就連一向隻關注成績的朋友都在下課時間議論起了她。
“我一般不誇人,但她确實長得好看。叫什麼來着,江聽語,名字也好聽。現在程瑞琳整天跟她屁股後面,我心碎了。”
行吧,除了關注學習,她朋友還關注程瑞琳,她的精神支柱暗戀對象。
“你換個精神支柱呗,我看她行。”
“行什麼行,我哪裡是這麼花心的人。”
……
聽着她們的聊天,甯照溪覺得聒噪,輕捂着自己的耳朵,她向來對她們的這些聊天不感興趣,隻低頭解自己的習題。
議論的聲音随着上課鈴敲響而停止,為避免再聽到無關學習的話題,一下課甯照溪就收拾東西出教室。
恰逢周五,她出了校門打算買幾本書。
左轉是街道,右轉是小巷。
按平常來說,她該毫不猶豫地左轉,但偏偏,她聽見了某個名字和熟悉的聲音。
江聽語。
鬼使神差地,她朝小巷的方向走了過去。
學校裡那群混混正圍堵着一個女生,齊劉海高馬尾,寬松肥大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襯得她十分瘦弱。
“打架是不好的事情,我們是學生不可以打架。打架太容易受傷了,萬一傷到了怎麼辦,那豈不是很痛,還得治療養傷,那就要花錢,萬一被家裡人知道她們還要心疼,被老師知道還要挨罵,打一次架卻傷害了無數人……”
她眼神清澈明朗,話說得一本正經,沒有絲毫膽怯退縮,直直地望着她們的眼睛,仿佛此刻身處困境的不是她一樣。
甯照溪:“……”
這種時候講道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她是臨危不懼還是缺心眼。
那幾人也被她說得煩了,讓她閉嘴。
“我們應該先找出問題,然後解決問題。”江聽語的眼睛很大很亮,說話時一眨一眨的,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前提是,如果不是這種情況下。
那幾人似乎被她當代唐僧的樣子弄煩了,狠狠警告了她幾句。
甯照溪有過幾次經曆,這幾人就是閑得沒事兒,無聊的時候喜歡拉人在小巷子開會。動手的事兒倒是少。
本就是路過,除了那雙眼眸和一張一合不停講話的小嘴之外,她沒注意其他。
後來,在她經常學習的涼亭旁,她又看見了江聽語。
對方在和狗聊天。
一聊就是兩個小時。
“你為什麼在這兒呀?”這句話她問了八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