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筠抿了抿嘴,衆人的鬼心思,她已體會到了一二。
熱鬧是可以看的,但是想她一個人背鍋,那卻是萬萬不能的。
但她不能說話,妖局更不是她的地盤,想要完美脫身,總是有些難度。
她有些焦躁的蜷了蜷手指,卻被硬物硌了一下,看到捏在手裡的飯卡,頓時有了主意。
就在錦姬的宿舍門出現在大家視線裡時,走廊燈光忽然一暗。
衆人頓時停了腳步,表情緊張地四下查看。
等到燈光再次恢複,眼前卻又多了一團黑乎乎的煙霧。
皇甫筠的同事們,一起沉下臉來。
不用說了,又是哈副局來催加班了。
“我說你們膽子也太大了!鄭監察還在呢,你們就敢如此偷懶!虧得哈局我機警,及時發現替你們遮掩過去。這要是傳将出去,咱們七局的臉往哪放!咱們局長的臉面又往哪放?!”即便是傳聲的黑煙,也掩不住哈默的憤怒。
鬼車君趕緊躲在皇甫筠身後,賠笑着道,“能在鄭監察眼皮底下做法,還是咱們哈副局有本事!”
應吳也跟着打哈哈,“哈局,您别生氣嘛,實在是阿筠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她又是第一次進宿舍,我們作為前輩怎麼着也得盡點地主之誼,帶她各處參觀熟悉不是?”
那團黑煙幾乎要原地爆炸,憤怒地咆哮着:“那用得到全員來帶路?!除了皇甫筠,所有人,現在!馬上!回到工作崗位!”
鬼車君跟皇甫筠使了個顔色,便第一個開溜,其餘人臉上也挂着無比地惋惜的表情,依依不舍地走下了樓梯。
“阿筠~”應吳一邊下樓梯,一邊帶着哭音地向皇甫筠告别,“看不成你的新宿舍,這幾十年我都會睡不着覺的。”
皇甫筠隻能尴尬而不失禮貌地朝她們揮手告别,反正她也不會說話,不必虛僞地敷衍什麼。
送别了衆人後,她開心地轉過身,朝着走廊深處鞠了一躬,才拿着飯卡大步向四樓走去。
她卻沒有注意到,就在她轉身之後,一團白霧恍然浮現,漸漸幻化出人形來。
那人望着她拾階而上的背影,不由得眸色深沉。
“你對她倒是寬容,這不像你。”他帶着絲探究地道。
人身章魚尾的古裝年輕人應聲浮現,他手拿着算盤噼裡啪啦地算着什麼,頭也不擡地說,“我一向寬容,都是妖局欺人太甚。再說阿妹不是你的人嗎?你的面子我總是要給的。”
說到這裡,章芋不覺擡起頭來,望着皇甫筠離開的最後一點影子,嘴角浮笑,“不過隻通過飯卡可以開啟我的結界,就想到,可以同樣通過飯卡可以向發出需要我提供服務的腦電波,阿妹可不是一般聰明。半妖腦子都這麼好使嗎?比那些奇形怪狀的妖怪好使多了。”
白鱗:……
論奇形怪狀,誰比得上章芋。
“你叫她什麼?”白鱗眉稍微挑。
章芋見狀笑彎了眼,“這個呀,你可别多想。在我家鄉,阿妹是對年輕小姑娘的稱呼。咱們這一局子的老妖怪們幹點活推三阻四,這麼多年别說搭把手了,不給我惹麻煩就謝天謝地了。一個正視過我的付出的正經玩意兒都沒,還不如個幼崽。哦,你不算在内。除開你的面子,就沖這份兒尊重,我也承情寬待幾分。”
“幼崽?她早成年了。”
章芋拍着白鱗的肩,“哈哈哈,當然,這是在你面前,在外我還是叫阿妹,既叫了阿妹,以後隻要她乖,就是我的好妹子。”
乖?呵!
白鱗目光越發冰寒。
章芋眼底頓時一亮,腦袋湊到白鱗近前,“不對勁,不對勁,白大隊長,你們肯定不是一般人情古交。說說呗,你們怎麼認識的?她似乎得罪過你,你們以前到底接過什麼梁子?”
白鱗倏然轉身,再不理會章芋,化做一團白霧消失了。
白鱗冷冷瞥了章芋一眼。
章芋立刻閃身,躲得遠遠的。
白鱗倏然轉身,再不理會他,化做一團白霧瞬間消失。
章芋不甘心地撇了撇嘴,慫中帶着委屈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由于結界,皇甫筠對于白鱗與章芋的談話全然無覺,就算是看到了她也沒有興趣,現在的她對自己的宿舍充滿了好奇,現在隻想立刻,馬上找到宿舍,去探索自己的宿舍。
已知每個妖怪的宿舍都與真身生物習性有關,那麼她的房間是不是也能從蛛絲馬迹中推斷出自己的本體?
又已知小孩哥和章魚哥都能自由切換本體和人形,那半妖也能自由切換嗎?那自己另一半妖怪的血脈,會像犬夜叉一樣在某個特定的條件下才會轉換嗎?
自己到底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還是水裡遊的?是肉食系還是素食系?上沒上過異志傳說?
或者幹脆是植物?是在藥典裡還是在菜譜裡?
總不能是器物類妖怪吧?動物和植物還分個雌雄的,器物有性别嗎?怎麼繁殖?
還是說化形後變成人類才繁衍?
這樣算的話,人類果然是解決物種隔離的中轉插頭……
但是不管怎麼說,有機會知道自己的本體了,欸嘿嘿,好興奮,激動的搓手手。
激動的心,倒騰的腿,她迫切想要知道有關自己的所有線索。
她像是進入了條她的專屬通道,再看不見别人的宿舍,隻有長長的旋轉梯階。
路程似乎很長也很黑,除了她自己的喘息聲與腳步聲,沒有任何存在。直到手中的飯卡再度發出光亮,面前忽然出現了一扇白色的門。
皇甫筠的心忽然一沉,那門半點古風都沒有,雖然有精緻的歐式雕花貼片,但那明顯是醫院的門。
難道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