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把他揪起來,傅新霁條件反射想拉他,以為他又要打。徐安晏嘴角卻笑開了,伸手拍拍他的臉,“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麼話好好說,不好說還有其他辦法解決,但是人犯賤,就沒法子,知道嗎?”一言畢,徐安晏狠狠扇了他一個嘴巴子。
傅新霁小小啊了一聲,偌大操場靜悄悄,隻剩下籃球在地上跳動的咚咚聲。
“你敢動我們體育班的人?”一個粗嘎聲音插進來,徐安晏蹲在地上偏頭,謝天威帶着一幫人眼神不善過來。
“是啊,不服氣?”徐安晏懶洋洋回答。
“夠了,保安快來了。”傅新霁不想他再惹事。
徐安晏看他一眼,他不是傻子,向前半步的腳收回來,居然夠得上認真地回複他:“好。”
“謝天威,這是他應得的。”徐安晏雙目陰沉,“如果你要和我算到底,哥也奉陪到底。”
謝天威臉上肌肉抖動,臉色難看到極點,徐安晏是在當面給他難看!但是······
“好,你給我記着,我們走着瞧!”謝天威努力瞪大浮腫的眼皮,放狠話。
傅新霁把一瓶礦泉水遞到他面前,徐安晏眸色複雜看他一眼,不甘不願接過礦泉水喝了半瓶,眼角餘光瞥見傅新霁雪白整齊的白襯衫沾染上好幾點血迹。
“就你們這樣還怎麼打籃球賽?”
傅新霁扶一把鏡框,無語。
“怎麼不能打?誰怕誰!”
徐安晏脖頸青筋突出,小麥色肌肉起伏,顯然氣得不輕。這人怎麼就那麼愛打架呢?傅新霁想不通。
徐安晏喝空礦泉水,把空瓶子往傅新霁懷裡一扔,罵罵咧咧:“走,不打了!真他娘的晦氣。”
大毛和楊浩也沒心情,拿起各自東西,留下傅新霁一個人原地,不知該跟上去還是自個兒回家。
“愣着幹什麼,跟上啊!”徐安晏拎着校服,看見他愣在原地,惡聲道。
“我去騎車。”
傅新霁轉頭向車棚走去。徐安晏不耐煩啧一聲,還是站在原地等他,煩躁得在褲兜裡摸煙,摸出來想起還在學校,氣得惡狠狠塞回兜裡。
“晏子,你也别跟那群癟三見識,那群傻逼就嘴上過過瘾,别的本事什麼沒有。”大毛安慰他,徐安晏冷哼一聲,知道不應該和他們一般見識,但不給點教訓看看,他們隻會得寸進尺。
徐安晏帶傅新霁去吃麻辣燙。店面很小,在街上支了幾張折疊木桌并塑料馬紮,就是一個簡單店面。徐安晏好像常來,攤主是一個中年大嬸,稀疏頭發挽成髻,圍着一條塑料圍裙,正在收拾客人吃完的碗碟。
“二嬸,我們來了!”大毛和她熱情招呼。
“哎,東子,晏子,浩子,放學啦,吃點什麼,嬸給你們做。”二嬸樂呵呵招呼他們。
“像以前一樣就好,嬸忙自己的,不用招呼我們。”楊浩先挑了空椅子坐下。
“哎,這,這位,同學呢?”二嬸看到徐安晏背後的傅新霁,有些拘謹問道,手不斷在圍裙上擦着。
“他和我一樣就行。”徐安晏開口,也在塑料馬紮上坐下。
傅新霁對她笑笑,“對,和他一樣就行,謝謝二嬸。”
二嬸臉上一下子笑開了,“哎,好,小同學坐着,等等就好了啊。”
傅新霁坐在徐安晏身邊,桌椅很矮,他感覺伸腳都憋屈,他們四個人高馬大坐着,圍着一張小桌子,畫面有些滑稽。
“大學霸,感覺你像貴族來體驗凡人生活。”楊浩憨憨開口。
三人目光轉到他身上,确實像,傅新霁連和他們站在一起都不像一個世界的人,更别說坐在這樣一個肮髒狹小的店面,他單獨把自己隔開一個世界。
傅新霁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覺得你們的生活很好。”
徐安晏不屑嗤笑一聲,傅新霁永遠理解不了他們,即便說這種話,都是用一種憐憫的語氣,仿佛菩薩看見在水溝掙紮的螞蟻,大發慈悲去水溝體驗螞蟻溺水的感覺。
但螞蟻就是螞蟻,菩薩還是菩薩,菩薩永遠不會是螞蟻,螞蟻會溺死,菩薩不會。
“你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