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柔軟的唇舌帶着不容抗拒的力度,江言略微掙紮,桎梏在腰間的一隻手掌便滑至他腦後。
男人盯着到他的眼角,倏地停下,一雙淺色卻幽深的眼睛定定注視他,似乎在思考。
好像在疑惑淚水的味道,目光不定。
江言默默地又掉了些許眼淚,托在後腦的掌心慢慢放開,接着,男人松開他,往後退離。
江言暗暗慶幸,調整了一下臉上失态的表情,盡量讓自己恢複穩定。
他啞聲認錯:“對不起,我不該走遠,當時采蘑菇一時沒注意,不是故意去到那麼遠的地方。”
他指了指散了一地的蘑菇,從石床往下挪,甫一騰空,腳底軟得差點重新跌回去。
他撿起陶罐,端在眼前檢查,慶幸沒被摔壞,又拾起蘑菇往罐子裡放,從始至終沒敢回頭認真打量突然出現的男人。
上次用罐子盛起來的豬血已經凝成塊,江言分了巴掌大的一塊出來,切割成片,再用洗幹淨的蘑菇跟豬血塊混合煎炒。
豬油裹着食物,在大火的翻炒下爆香,除了少點鹹味,嘗起來還算湊合。
江言坐在火堆旁邊取暖,慢慢吃着碗裡的豬血炒蘑菇,他需要用這段時間緩和不久前受到的沖擊。
至于巨蟒……似乎從不在他進食的時候過來打擾,所以這是他能抓住的少有的私人時間。
吃完豬血炒蘑菇,江言身上已經恢複了不少力氣,同時平靜下來。
他手上目前缺少鹽,不知道以後能不能找到食用鹽,如今缺鹽的情況下隻能隔些時候吃點豬血替代,從豬身上放的血全部被他存了起來。
思緒飄着,江言從陶罐盛出半碗儲藏起來的果漿,微酸濃甜的滋味充斥口腔,随着天色早早暗下,手頭上該吃的東西都已經吃完了。
他磨蹭收拾碗具,想着還有什麼辦法能拖延時間。
每日進食完畢,江言要用溫水洗漱,今天也一樣。
他把架在鍋上燒的熱水倒出半罐,另一半兌上冷水,用樹枝當做牙刷清潔牙齒,洗臉時亦慢條斯理。
被他故意忽略的,人身蛇尾的男人猶如雕像,起初很有耐性,仿佛覺察到他在有意拖延時間,逐漸變得不耐煩起來。
暗中觀察男人的反應,江言心頭一跳,見好就收。
他假裝忙完,放下手邊的洗漱工具,從石台到床上有一段距離,隔着一段距離,他被對方直接用蛇尾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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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沉入黑暗,男人籠罩在他身前,猶如墨色流鍛垂落的頭發阻擋了他的視線。
江言迎上那雙下垂的淺色眼瞳,心口驟然緊了緊。
“你……”
緊随而來的是一陣強勢有力的靠近。
江言背過身,邁開腿想跑。
男人盯着江言的脖子,目光如有實質,像無形的網,帶着沉重的氣場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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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跑成功。
“唔……”
江言頸邊覆上溫涼觸感,男人的牙齒抵在他喉前,仿佛會留下緻命一擊,咬碎他的喉管。
他心下一驚,吓得臉色慘白,真怕對方愠怒之下要了他的命。
江言扯起嗓子發出叫聲,手腳用力抵抗。
他望着男人愈發低沉的臉,急忙開口:“我會死的!”
他嘴上既發出哀求,又忍不住怒斥,一邊求饒一邊痛罵。
平日幾乎沒什麼脾氣的一個人,逼成這副模樣,可見真的受到不小驚吓。
江言怕得要命,打不過,罵不過,像任對方宰割魚肉。
這讓他怎麼活?
他唇色泛白,聲音虛弱。
“你放過我吧……”
覺察男人停下,沒有開口,而是在打量自己,江言把姿态放得更低,這次溫順地沒有抗拒,
任誰面對死亡時都會流露恐懼,江言神态不假,倒讓人身蛇尾的男人兀自陷入思考。
沉默拉扯戰。
江言無法背身,不管擡頭還是垂眼。
“你、你放我一命吧……”
看起來實在太滲人。
雖然江言不清楚對方會不會停下,但隻要有機會,他就盡力争取。
他全身顫抖,把臉垂很低,露出可憐兮兮的姿态。
他在賭。
賭一個不反抗的獵物讓狩獵者失去興趣。
江言因為過于緊張恐懼濕,冷汗如瀑,連指尖都在流汗。
男人雖然沉默,但渾身發散的氣場是冷漠的。
他愈發放低示弱的姿态,正當他就要暗自松懈,陡然一僵。
半晌後,江言嘴裡的國罵聲跟倒豆子一樣噼裡啪啦倒出,想到什麼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