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29宿舍的四個人專業都不同,除了回宿舍,在外面基本沒有偶遇的機會。
雲袖在原主的記憶中翻找,沒找到同一專業的朋友,隻好獨自上了一周的課。
周五下午。
雲岫上完最後一節課,回到宿舍,發現蔣聽寒正在收拾。
不是對方的東西,而是雲岫的。
因為要趕晚上的高鐵,雲岫叫他幫自己把陽台上提前買了洗曬的泳褲收下來,能夠省點時間,但看背包鼓鼓囊囊的樣子,不像隻裝了一條泳褲的份量。
蔣聽寒慢條斯理道:“時間有點緊,我幫你從衣櫃拿了兩套換洗衣服,你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雲岫腦中劃過一絲什麼,他沒細想,畢竟時間真的挺趕的,“我沒什麼需要帶的了,我們快走吧。”
距離高鐵發車還有一個小時,遇上下班高峰期,打車開車都趕不上,搭乘地鐵是最快的。
令雲岫沒想到的是,他在地鐵站遇到了這個世界最難的一個任務——
勸蔣聽寒上車。
地鐵裡人擠人,宛若罐頭裡的沙丁魚,不用進去都能聞到各種異味。
蔣聽寒無法想象陌生人的皮膚與自己接觸,攜帶細菌的汗液傳播到自己這邊的場景,一臉抗拒道:“不趕高鐵了,我叫人來接,十二點前一樣能夠到B市。”
雲岫一下課就跑出來,就為了趕高鐵,萬裡長征完成了大半,他不允許計劃出現差池。
“來都來了。”
蔣聽寒堅定搖頭,也不許雲岫上去,右手死死拉着他的手腕。
雲岫沒有辦法,思來想去,決定拼一拼。
又是一班地鐵到站,先下後上,裡面的乘客仿佛潮水般嘩啦啦湧出,雲岫假裝妥協,實則看準時機,在地鐵想起第一聲提示關門的聲音時,反手握住蔣聽寒的手朝地鐵裡沖去!
蔣聽寒以為他在做思想工作,加上他為了避開人群,沒有站多穩,一時不察就被拖了進去。
蔣聽寒臉綠了,但沒顧及自己的潔癖,而是揪着雲岫低聲教訓道:“你幹什麼?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要是被門夾到怎麼辦?!”
周圍全是人,他放低聲音後的音量足以讓周圍人聽見,以為是哥哥教訓弟弟。
不過這個點大多是下班的打工人,上了一天班心神俱疲,沒工夫搭理别人家的閑事。
惹人生氣就要道歉。
雲岫後知後覺有點丢臉,拉着青年衣袖臉紅道:“别那麼大聲……對不起,我錯啦!”
蔣聽寒見他表情羞愧,恨不得當場找個洞鑽進去的樣子,緩了緩神,意識到自己在哪,身體逐漸緊繃。
雲岫跟他貼得很近,拍拍他的手保證道:“别擔心,你就站在角落,我來保護你。”
不料青年順勢握住他的手,頭也低了下來,額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那就拜托岫岫了。”
這幅脆弱的模樣使得雲岫内心頓時激昂澎湃,像是打了三升雞血般,他挺起胸膛努力站高,讓舍友靠得更舒服。
愛幹淨有潔癖的舍友居然靠着自己!
要知道,蔣聽寒平時跟别人的肢體接觸幾乎為零。
周一那天,雲岫接飯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下蔣聽寒,然後對方洗了十分鐘的手,皮都搓紅了。
如今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雖說隔着衣服,但這是多麼大的進步!!
然而在雲岫看不到的角度,蔣聽寒輕輕勾起了唇角,轉瞬放下。
不知從哪一次接觸開始,蔣聽寒發現一件事。
當他接觸雲岫時,能夠短暫忘記對外界環境的苛責和厭惡,似乎回到了那年夏天,他沒被發現性取向,在親人眼中還是個正常人。
或許是雲岫完全符合他的“衛生要求”,讓他打心底覺得對方很幹淨,亦或許是雲岫完全符合他的……擇偶标準。
蔣聽寒深吸了口氣,聞到了淡淡的栀子花香,淡雅而清冽,沖散了地鐵上汗酸味和空調的混合氣味。
雲岫縮了縮脖子,感覺對方發絲在他脖子蹭得好癢,忍俊不禁道:“你怎麼跟小狗似的?”
蔣聽寒擡了擡頭,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你身上沒有汗味,很香。”
按理說,出門前洗澡的人是他,雲岫上了一下午課,即便教室有空調也不應該一點汗沒出,身上全是栀子花香。
雲岫也擡手嗅嗅,“我體溫比較低,不容易出汗吧。”
大夏天走在太陽底下他也會覺得熱,但路上林蔭這麼多,他才不會傻傻地頂着太陽走,所以出汗不多。
蔣聽寒面露滿意,重新埋頭在他的脖子上呼吸。
仿佛打開了某個開關,到了高鐵站,蔣聽寒也不抗拒了,一有機會就黏在雲岫身邊吸。
雲岫總覺得蔣聽寒的行為有種吸貓的既視感,隻是吸的對象換成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