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的路不好走。
跟着老師同學走了一上午的山路來到安桐村,雲岫覺得自己拄根拐杖就能cos八十歲老爺爺。
不過安桐村的條件比想象中好,有同學夢寐以求的獨立廁所,而非萬屎一坑的旱廁。
他們專業人數恰好單數,加上蔣聽寒早早派人聯系過村長,雲岫在舍友過來前,能夠享受單人單間。
帶隊老師說了一些注意事項,下午沒安排寫生任務,留足時間給學生修整。
單人單間的待遇是舍友給的,雲岫趁這時間,裡裡外外重新打掃了一遍屋子,盡量不讓舍友第一眼厭惡這裡。
“笃笃。”
敲門聲響起。
雲岫開門一瞧,看到兩位同班男生站在門口,奇怪的是臉有些紅,像是上午趕路的熱意未褪。
本着互幫互助的原則,他拿出兩瓶礦泉水,問道:“要喝水嗎?”
“不、不用,謝謝雲同學!”兩位男生連連擺手,其中一位臉更紅了,說:“我們來是想問你要不要去山下買東西?如果不去,能不能把推車借我們,保證不會弄壞!”
美術系寫生要帶的東西多,行李箱裝顔料畫筆都裝了一半空間,剩下一半帶不了多少東西。
雲岫是唯一一個用小拖車拖行李箱的人。
起初有人嘲笑他多此一舉,後來他們一路走、雲岫一路買,包括但不限于飲用水、紙巾、泡面、熱水壺等物品。
即便不買這些,小拖車的輪子也比行李箱的輪子好上山。
若是沒有對比,苦一點沒事,可有雲岫靠自己改善生活水平在先,他們怎麼住都覺得艱苦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路上不方便拿,還得麻煩村民帶他們下山一趟,要給路費!!
雲岫表示不背鍋,但可以借拖車。
兩位男生連聲感謝。
慢一拍的其他同學暗罵他們狡詐。
下午在學生的忙碌中度過。
夜漸深,天色昏暗,家家戶戶點亮橙黃色的電燈。
窗外風一吹,懸挂燈泡的黑繩搖搖晃晃,一隻指甲大的蜘蛛從天花闆順着燈繩爬下來。
吐絲,倒挂,落到木桌上。
“啪!”
雲岫繃着臉,用兩張疊起來的紙巾拍死了蜘蛛,而後對着事發地噴酒精消毒。
他記得白天打掃時,着重清理各個角落,但總有漏網之魚。
希望這些小蟲子識趣點,要麼趁蔣聽寒沒過來全部出來打死,要麼等他們寫生結束再出來。
當落日的最後一絲餘晖消失,樹林陰翳,鳥獸歸巢。
村子不知哪個角落,不時傳來狗吠貓叫。
老師和村民都警告過他們,晚上不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門,如果上廁所記得打手電筒,否則容易踩到蛇。
屬實是恐怖故事開端了。
雲岫心中發毛,決定上個廁所就躺下醞釀睡意,入夜之後不喝水。
一覺天明。
“笃笃。”
雲岫準備起床刷牙,聽到熟悉的敲門聲,疑惑開門。
是昨天借小拖車的男生之一,好像叫許冬。
許冬一面對雲岫,便忍不住臉熱,說話也結結巴巴,“雲岫,等會一起去吃早餐嗎?聽說你昨晚沒去,我們怕你不認識路,帶你去。”
昨晚雲岫沒什麼胃口,啃了兩個小面包就挺屍在床。
村子的路彎彎繞繞,他一個人住,正愁找不到吃飯的路。
聞言,他眼眸一亮,“吃!等我三分鐘洗漱可以嗎?”
許冬臉更紅了,“可以,久一點也沒關系,我回去拿點東西,五分鐘後再來找你。”
雲岫看着同學的背影,誇獎道:“許冬,你真是個好人!”
許冬背對着他搖手,就是山路似乎有點難走,差點絆倒。
雲岫擔憂地收回視線。
早上開飯時間是六點半,現在六點二十,走過去也要時間,同學說久一點沒關系,他不可能當真拖拖拉拉,加快速度刷牙洗臉。
有句講句,安桐村環境的确算不得好。
學生住的是瓦房,牆壁不知道是土胚還是磚塊砌成的,呈米黃色,摸一下還會落灰,但勝在幹淨,屋内沒有煙熏火燎的痕迹,應當是安桐村跟Z大達成合作後新建的。
每戶門邊有個水龍頭,不遠處有條排水溝,可以接了水後蹲在排水溝邊刷牙。
值得一提的是房屋間的道理是石子路,不是黃泥路,證明村民建房上了心。
不過房子嘛,住着住着就習慣了。
雲岫樂天地想,來之前怕蟲子,來之後不照樣成為滅蟲強者?
腦子裡想着亂七八糟的東西,雲岫洗漱完畢,把門關好找許冬。
房屋與房屋之間不相連,許冬和他的室友住在十多米開外的一間屋子裡,此時房門敞開,兩人姿勢統一地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