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慶安就有了新的小道消息說給婧月聽。
容春閣裡,婧月抱着青露親手制作的軟綿綿碎布縫制小抱枕,喝奶茶吃點心,快樂聽八卦故事。
慶安也說得眉飛色舞。
他向來幹活麻利,嘴皮子也是難得的利索,一邊比劃一邊形容,将小道消息講述得繪聲繪色——
據他說,麗嫔用芍藥花汁和晨間花枝上的露水制作染料,調染新色,又命人在裙上直接作畫,在大幅裙擺上繪制芍藥,足足畫了上百朵,花色各異,姿态不同,晾曬之後又在裙邊噴灑百花露,使得香氣層疊,雜而不亂,命名為“百花裙”。
今日午後,麗嫔就穿着這條百花裙在禦花園起舞,裙擺翻飛間,裙上花朵跟着起伏,與身邊嬌豔的芍藥花樹交相輝映,蝴蝶尋着香氣而來,上下飛舞,在美人裙擺流連不去,這般美景“正巧”被路過的皇帝看見了。
據說皇帝當時就看入了迷,駐留良久。
據說皇帝親手扶起了舞罷行禮的麗嫔。
據說皇帝陪着麗嫔在花園裡散步了!
總之……總之,大家都看得出,麗嫔要複寵了。
但是……
“你說誰?”
婧月疑惑不解,看看身邊的青雪,又向慶安再次确認。“誰用芍藥花汁做顔料了?”
慶安不太懂她在疑惑什麼,遲疑着重複:“麗嫔娘娘?”
“怎麼又冒出了麗嫔。”婧月忍不住了,滿心好奇又十分不解,“前幾日青雪說,娴貴人在花園裡收花瓣來着?”
“是呀,奴婢聽得真真的。”青雪正在旁邊陪着,此時也很懵,“怎麼麗嫔娘娘也做上了?”
她不理解:“她們兩位,連這也要較勁嗎?”
“奴婢倒有個消息。”聽到這裡,慶安似乎想起來什麼,忙不疊繼續說道:“聽說織造局那兒,前天麗嫔宮裡的芷蘭和娴貴人的宮女發生過沖突,說芷蘭帶人截走了景和宮的東西,好像是娴貴人新做的衣裙,也許和今日之事有關?”
“你是說……”
婧月若有所思,“這百花裙本是娴貴人準備的,結果被麗嫔派人截去了?”
青雪眼睛一亮,點點頭,“小主說得有理!”
“不太可能。”婧月轉念一想又否認,向兩人仔細分析道,“娴貴人畫技高明,裙上作畫這主意确實是她能想出來的,但這是争寵用的私密物件,她怎麼會送出去讓别人做,難道娴貴人不會畫畫?她身邊就沒人會做衣裳?”
“啊這。”青雪一愣,覺得也很有道理。
“再說了,前幾日我就覺得不太對,”婧月自言自語,“園子裡芍藥花期正好,各宮派人去取些花枝本是常事,偏娴貴人要說出來,她命人摘花是用來熬花汁的。”
“這……”青雪和慶安面面相觑,都琢磨出幾分不對。
“這娴貴人是不是在故意釣麗嫔啊?”
“可她為什麼要幫麗嫔複寵呢?”
“她才不會這麼好心!”青雪下定結論。
對,她不會這麼好心,肯定有陰謀。
婧月滿懷期待的等後續,不過為了防止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她想了想,又喚來了青露詢問,“我之前用的那些畫具顔料都收好了嗎,花汁花瓣怎麼處理的?”
“回小主,畫具和顔料都收好了,奴婢親自收在小庫房裡,花汁找了罐子密封着,沒用完的花瓣已經曬幹,奴婢不知小主是否有用,暫且找了布袋裝起來。”青露聞言,一條條向她仔細彙報。
“那就好。”
婧月聽了,覺得沒啥問題,隻是謹慎起見,又囑咐她保管時多加留意,近日多多留心,别讓容春閣的二等宮人們随便進去。
畢竟這用花争寵的手段是她起的頭,難免有人想起這一點,使手段将她牽扯進去。
“是,奴婢明白。”青露了解了前因後果,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神色多了幾分慎重。
…………
轉眼又是幾日過去。
麗嫔憑借着百花舞成功複寵之後,便得了皇帝接連召幸,日日伴駕,連着六七日都是她侍寝,賞賜更是接連不斷。
有寵愛就有底氣,麗嫔自覺得意,請安時恢複了滿臉春風的張揚做派,次次主動對着娴貴人找茬,竟将娴貴人怼得說不出話來。
而娴貴人則反常低調着,忍下了這口氣。
坐等吃瓜後續的婧月左等右等,都沒等到下文。
這就更不對勁了。
正當婧月納悶時,又聽說景貴人從宮外得了新奇的膳食方子,做了一桌精緻又有趣的百花宴請皇帝品嘗,讓皇帝連連贊賞。
婧月:?
怎麼回事啊你們。
為什麼都跟花杠上了呢。
除了用花做材料,你們就沒點别的争寵工具了嗎?
再折騰幾回,皇帝怕不是要對芍藥花過敏。
但不管怎樣,後宮競争肉眼可見地激烈起來。
麗嫔和景貴人重新加入了争寵隊伍,娴貴人和怡才人長寵不衰,晉位後态度不積極的婧月就漸漸被她們排擠出受寵行列。
到了月末,正當婧月以為這個月就要平淡過去,月底最後一次請安時,喝着茶習慣性打開檢測儀一掃描,她就發現了不同尋常的檢測結果——
齊刷刷一排“未檢測到妊娠迹象”的條目裡,混着一份胎兒鑒定數據。
???
“!!!”
有人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