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一家三口凄慘的樣兒,衙役也擔心屋内是個不講道理的悍婦,當即警惕起來,畢竟農婦打架那是什麼招兒都有,他們可不想負傷。
就沒想到,門顫顫巍巍的被打開,緊接着一拄拐的年輕婦人走了出來,那模樣,怎叫一個慘字了得!
隻見出來的婦人衣衫破敗,僅能遮體,露出的手腕上青紫一片,雙眼腫脹成縫,嘴角開裂,鼻下流血,青絲更是散亂不堪似有火燎之象。
這也就罷了,這婦人右手吊在脖子上,一看便是傷重骨折,便是那撐着拐杖的左手也用紗布包裹,上頭血迹斑斑,叫人看之膽寒。
關好走了出來,艱難的張了口:“求官爺做主啊!”
“這王家衆人家暴成瘾,官爺打聽便知,我家男人前頭一個媳婦是被活生生打死的,隻私下賠了銀才沒鬧到公堂之上,如今,如今……”
她嗚嗚哭了兩聲,“如今因我模樣不讨喜,王家便将我往死裡打,又有我無力出去做工掙銀,他們為了不賠銀子,便想将我休棄……偏我爹不疼娘不愛,打死也就罷了,若是被休,哪裡還能有活路啊!”
時人多是勸和不勸離,再加上王家人沒正經告到公堂之上,這等家務事自然用不着打聽找證人,因而領頭的衙役便怒道:“王家的,媳婦也是自家人,哪能如此糟踐!”
王母趕緊解釋:“我們家沒打死過媳婦!那前頭的親家也是知道的,不信你們去問!”
“她,她,她是裝的啊!”王豹子真叫一個目瞪口呆,悲憤開口:“官爺瞧瞧我和爹娘的樣兒,這傷可是真真的,真是她動得手啊!”
王母也在抹淚:“這媳婦我們要不起,便是不能休,和離也是成的。”
關好:“……嗚嗚嗚,我不活了,好好的大姑娘成了棄婦,我不如死了算了!”
衙役們:“……”
這要是不知道也就罷了,偏他們知道了這事兒,回頭要是人死了鬧起來,可怎麼給大人交代?
便嚴厲的看着王豹子:“這事兒我們已經知道了,要是染了人命,你們一家子都逃不了,指定得下大牢!”
王家三口:“……”
王豹子氣得渾身都打了擺子:“我沒有!我怎麼能打得過她,我身上的傷才是她打的!”
關好嗚嗚了兩聲:“你成天不着家,脾氣又不好,誰知道你惹了哪個?”
便是衙役,也滿眼的鄙夷:“你瞧你媳婦這模樣,能打得過你這麼壯碩的身闆?”
又看向關好:“林氏,做人還得自己立起來,回頭要真是危及了生命一定要去衙門告官,若不然……死了也是白死。”
像這種家務事最是說不清,當場将人打死的不多見,但要打個半死回頭再不給請大夫熬死,隻要苦主家人不告,他們也沒法處置。
關好面目凄然:“多謝各位官爺,想來幾位今日來這一遭,我日後能好過許多,至少……至少不會被無故休棄。”
說着,她擡了頭,似是下定了決心:“我若被休,定會在王家大門口上吊,到時還請官爺們給我一個公道!”
衙役們:“……”
咱都來過一趟了,你要是吊死,那咱得被大人收拾成什麼樣兒?
便警告王豹子:“莫要胡作非為,這事兒我們幾個記得了,若是你家出了人命,大人決不輕饒!”
王家三口:“……”
沒天理啊!
休個媳婦都不成了,老天爺你能不能開開眼啊!
“你們是不是瞎了眼,她是裝的啊!你們去查,去看,她是裝的啊!”
想到今日算是徹底撕破了臉,王豹子直接崩潰大叫:“你們不能丢下我們不管啊!回頭這賤人會打死我們的!”
衙役不走心的擺擺手:“行了,我們會囑咐你家鄰居,要是聽到你家有慘叫就趕緊報官成不成?”
王豹子:“……”
那黃花菜都涼了!
關好感激笑笑:“官爺真是好心人,這下我終于不怕挨打了,下回要是再被折磨,我一定大聲慘叫求人相助!”
做了一件好事,衙役心頭也高興,便點頭:“就該這麼着,日子是自己過的,不能太過軟弱。”
“哎!曉得了,多謝官爺。”關好柔聲道,任誰都看得出來她的感激有多真誠。
王豹子:“????”
她軟弱個屁!
将衙役們送走後,關好一瘸一拐的關了門,緊接着拐杖一扔,繃帶一扯。
一拳砸暈婆婆,兩腳踢飛公公,她雙手袖子一撸,獰笑着看向王豹子:“想休我,嗯?”
“……”王豹子:“????”
你,你不要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