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緊緊抓住巫淵的手,目光渙散沒有焦距,“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巫淵緊緊回握她的手,緩聲安撫道,“沒事,你沒事了,新。”
“那是什麼?”新月突然擡起頭看向巫淵,雙眸中似有金光閃過,“那是什麼?石洞中的蟲婆婆,那些卵,他們體内遊動的,蟲人,那隻複眼,到底是什麼?!”
她語氣急促,前言不搭後語,卻讓巫淵出了一頭細汗,他剛想開口,就見她猛地靠近過來,笃定地說道,“我都看到了!”
巫淵沉默了,房間中隻剩下新月急促又壓抑的呼吸聲,太多碎片在她腦海中閃現,讓她分不清到底是噩夢還是現實,卻執着地看向巫淵,等他給自己一個回答。
良久,巫淵終于開了口。
“月氏,已經失去了神的庇護”,他垂下了頭,言語之間盡顯苦澀。
“什麼...什麼意思?”新月一時沒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畢竟從小她就被巫淵和族人們告知,月氏是月的信徒,所有族人也都堅信他們受月神的庇護,才能在這片隻有月亮的荒原中生存,甚至有人認為這裡是月氏的聖地,是月神信徒們該堅守的寶地。
巫淵擡頭看向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伸手将她拽了起來,“你在石洞中,是不是被玉蟲攻擊了?”
他沒等新月回答,就接着說道,“我和華當年也是。”
新月好奇得跟在他身後,一起出了小木屋,看巫淵撩起了木屋上一層層繩結流蘇,将壓在下面的幾條撈了上來交在了自己手上,感歎道,“你也該能讀懂了。”
這些繩結流蘇上布滿歲月的痕迹,有些還沾着血迹,有些格外潦草,可她卻能讀懂。
新月不但能讀懂,還能感受到這繩結主人當時的心情,甚至讀着讀着,眼前就浮現出了一雙布滿傷痕除草的手。這雙手的主人一邊潦草地打着結,一邊不滿地抱怨着,“為什麼這種好事就讓阿姊去,明明我在外面混得更好。”
她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滿,像是在抱怨父母的偏心,可若是連着讀過來,繩結上的内容卻讓人觸目驚心。
“失去月亮的第二十七日,菇民暴動,引狡、鬣、豚三族攻擊。我族死六十七人,傷百餘。”
“失去月亮的第二十九日,力戰,死九十四人,傷百餘。”
......
“失去月亮第三十六日,阿姊奉族長命令外出尋找轉機。難,難,難!”
新月被她歎氣似的三個難驚到,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說天上突然沒有了月亮,月氏失去了月神的庇護,她“看着”那雙滿是傷痕的手猶豫了一下,在繩結上又添了一個小墜,“我們,還能得到月神的回應麼?”
她有些疑惑,明明如今天上還有紅藍二月,為什麼會說失去了月亮,為什麼會說月氏失去了月神的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