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倒好,一次都不用見了。
可是他們已經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快兩年了,這怎麼都不太正常。
不注意還好,一旦琢磨起來,加上喻舟夜這些日子裡對他的百般縱容和照料,那就不是滋味,非得弄清楚才行。
忽然有什麼動靜從露台傳過來,像是花盆倒了,聲音在右側的卧室可以連接出去的露台那邊。
林婉清的屋子?他站在樓道能隐約聽到開放式的露台動靜。
喻時九有點着急,很想去看看,但是又怕裡面有人。
他按下旁邊的茶室房門,心裡一動,沒鎖。
這房間也确實沒鎖起來的必要。
他一邊走進去給自己做心理準備,一邊關上門,然後靠近窗戶悄悄打開窗,豎起耳朵往露台那個方向去聽。
“……不考慮帶小少爺一起去嗎?”
這是張伯的聲音。
喻時九沒聽見回應的具體内容,但是能聽出來是喻舟夜在,不是林婉清。
張伯:“應該找個時間告訴他,……不見面,于禮不合,老爺……要讓他明白的。”
喻時九斷斷續續地聽到張伯的話,大概都是在說自己對林婉清不禮貌。
對一個破壞自己家庭的小三禮貌?
要不是還有疑惑在,喻時九當場就想扒着窗戶罵回去。
“夫人結的因果……總要叫他見上一面的,萬一出了事……瞞不了一世。”張伯的态度很堅持。
張伯在喻家的事情上是沒有話語權的,說白了,他隻是一個外人。
無論是喻家的産業,還是喻家的家務事,他都沒有資格插手。
現在這些話,什麼“應該”,什麼“要讓他明白”,什麼“于禮不合”,不管怎樣,在喻時九聽來,都已經逾越了。這些話,現在隻有喻舟夜這個家主有資格拿來對他講。
張伯在喻家做事這麼多年,是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這樣突破底線的話,喻舟夜居然沒有反駁他,除非是因為這個秘密在喻家人以外,隻有他參與了。
并且還至關重要,跟父親密不可分,所以父親已逝,他才能個喻舟夜有這樣的對話。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絕對不簡單。
……
“那就把秘密帶進棺材裡。”
黑暗中,喻舟夜終于有一句話清晰起來。
喻時九卻愣在原地。
什麼秘密?
什麼秘密能跟他,還有林婉清、喻舟夜聯系起來。
還需要帶進棺材裡?
張伯知道的秘密。
那肯定父親也知道。
喻家,那就隻有他不知道了。
……究竟是什麼東西,甯可帶進棺材裡,也不能讓他知道?
喻時九一時間腦袋裡快速思考,轉過了好幾個念頭。
明明他才是喻家名正言順的後人,到底是什麼,就連張伯都能知道,林婉清都知道,可他卻不知道?
如果隻有喻舟夜知道,那他還不會這麼震撼,畢竟他是繼承人,然而現在,那些外人都知道了,唯一不了解這個秘密的是他!
那邊又傳來一些翻找的零碎的聲響,伴随着輕微的腳步聲,喻時九知道自己聽不到更多的消息了。
緩緩地無聲把窗戶合上,然後先他們一步赤腳走出去,關上門,再小心翼翼地小跑着回到自己的房間。
卧室門合上的一瞬間,他全身洩力,背靠在門闆上大口呼吸。
喻時九原本隻是偷聽,到最後卻變成沒來由的緊張。
是不能讓他知道的秘密,被他發現了。
是什麼雖然不清楚,但是有這個能把他和喻舟夜、林婉清,包括父親聯系起來的秘密的存在,就已經足夠把他的心揪起來。
父親對他可從來沒有過隐瞞。
喻舟夜看上去,每次也是由着他來,無限縱容他的無理和無禮,坦蕩到能讓他随意進出房間。
林婉清更是在這次重生後,住在一個屋檐下,避着他連面都沒見過。
喻時九不明白自己的心虛和緊張從何而來。
是這所有人共同擁有一個關于他至關重要的秘密嗎?
手機在床上震動幾聲,有消息的提示音傳出來。
喻時九看看桌面上堆滿的喻舟夜交給他用來熟悉的資料,本就複雜的心緒更加一團亂麻。
他走過去打開手機,是喻舟夜發給他的消息。
-記得吹幹頭發再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