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她運氣好,還真就在一個小巷子裡找到了一個巴掌大的店面。
因為在巷子深處,且地方小,一個月隻需要五百的租金,跟撿到寶沒區别,宋清杳當即就簽訂了合同,下午就去二手市場淘了個小櫃子回來,正正好好放的下去,再将她淘回來珠寶玉石一一擺好。
忙活了一整天,終于把她的小店收拾得整齊。
此時天色漸晚,她關了店門準備回家。
在經過南環路時,隐約的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心裡莫名‘咯噔’一下,緊随着那身影而去。
街上人多,那身影跑得飛快。
等她跟了一段路時,才漸漸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之前的家——怡和新苑。
她幾乎魔怔一般的走了進去。
走到住了十幾年的别墅前,就看見燈火明亮的院子,院子裡有很多盛裝出席的人,旁邊還有樂隊在拉奏着古典樂曲。
而大廳裡穿着酒紅色晚禮服的人,正是阚靜儀。
沈明衿牽着阚靜儀的手跟旁邊的人說話,談笑風生間,牽手變成了摟着她的腰。
看起來親密極了。
“歡迎大家來參加我嫂子的生日宴會。”
院子裡的沈明雅穿着白色的晚禮服,模樣與沈明衿有八分相似,多了份俏皮可愛,記憶中她留着齊肩短發,這會兒已經蓄起長發,她挽着旁邊的友人,笑着說:“我哥真是的,我嫂子就說這邊風景不錯,他就買了這套房子送給她,不過這裡确實不錯,旁邊就是長海。”
“看得出來,你有福氣了,明雅,有個這麼好的嫂子。”
“聽說這邊房源緊,沈總還能找出這樣的别墅,用心了。”
聽着他們的對話,黑暗處的人影不自覺的抓緊了欄杆。
隻覺得寒風從臉上呼嘯刮過,冰冷刺骨。
這棟位于怡和新苑29号的别墅,是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家,去年十月家裡破産,法院便将其父名下所有的不動産進行了拍賣,這棟别墅一直沒有被拍賣出去,今年年初才在網上被人以三百萬的價格買走。
她想過回來看看,但一直沒什麼勇氣。
如今回來卻不想買主竟是沈明衿。他再清楚不過這棟别墅原主人是誰,還特意送給阚靜儀,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而此時,敞開的大門突然闖進來了一個黑乎乎的身影,那個身影直挺挺的朝着裡面走去,看見了阚靜儀後,大步流星走上前,擡手就是給她一巴掌,‘啪’的一聲,徹響了整個大廳。
這一巴掌不算輕,可謂是下足了狠手,打得她半張臉都紅了起來。
沈明衿立刻将她抱在懷中,旁邊的保安沖上來将那人扣押在地上。
熱鬧的大廳一下子安靜下來,衆人目目相觑,眼觀鼻鼻觀心,沒人敢說一句話,隻覺得周圍彌漫着一股肅殺的寒意。
被扣押在的人呼哧呼哧的亂叫着,說着讓人聽不懂的話。
他渾身髒亂,頭發長得遮住面部,被反壓在地上後,臉貼着地面,看起來好不狼狽。
沈明雅從院子裡沖進來後,見到這幅場景,氣不打一處來,擡腳就給了那人一腳,罵道:“哪裡來的瘋子,你們眼睛全都瞎了!這種人都敢放進來,都不想在沈家做事了!?”
沈大小姐發脾氣,那可不是什麼小事。
寒氣一降再降。
偏偏躺在地上的人還在呼哧呼哧的亂叫,沈明雅怒沖心中起,擡腳又是一腳。
但就在那一腳快要落下時,宋清杳沖了進來,半跪在地上托舉住她的腳,哽咽道:“别踢她,她是我媽。”
宋清杳突然出現,讓沈明雅錯愕不已。
她幾乎下意識的望向了身後的沈明衿。
身後的沈明衿,眼神淡薄,并未有什麼情緒起伏。
她微微松了口氣,想着過去那麼多年了,哥哥果真忘了她,懸着的石頭落地後,扭頭看着宋清杳,便露出兇相:“你來幹什麼?攪局嗎?”
然後看着倒在地上的‘瘋子’,“現在為了挽回我哥,是不惜說這種謊是嗎?說自己媽媽瘋了?”
宋清杳沒有看她,透過她看向沈明衿。
他眼神淡淡的,事不關己的模樣。
沈明雅最煩的就是宋清杳這個樣子,永遠一副清高模樣,私底下都爛透了!
當初跟她哥在一起的時候,天天就知道纏着他,哥哥也是,見到她就走不動道,她承認,宋清杳是長得漂亮,身材也好,但那怎麼了?這樣的女人很少見嗎?
想到當年發生的事,沈明雅的臉色愈發難看,“把我電話拿過來,報警!有人私闖民宅,尋釁滋事。”
“别!”聽到沈明雅要報警,宋清杳終于開口了,她越過她,看向沈明衿,說道,“沈老闆,别報警,我媽真不是故意的,她真瘋了,我爸跳樓自殺後,她就瘋了。”
宋清杳并不願意把母親瘋了的這件事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出來。
這件事很不風光。
她艱難地說:“一個瘋子,就算報警也不會被處罰的,何必打這個電話,我代她跟你們說了一句對不起,或者賠錢——”
“錢,我們有的是。”沈明雅看着她,“你要拿錢消災,是覺得你比我們有錢嗎?”
宋清杳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隻能帶着央求的目光看着沈明衿,希望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目光投來時,他很快就避開了。
摟着阚靜儀上樓,“明雅,你處理吧。”
阚靜儀的半張臉都腫了起來,再精緻的妝容都遮擋不住。
沈明衿摟着她去二樓後,取來了藥膏替她塗抹,本是好好坐在沙發上塗抹,可看着他的眼眸,心中不自覺的泛出柔情來,雙臂軟綿綿的摟着他的脖頸,自然而然的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距離近了,塗抹藥膏也更順手些,清涼的藥膏均勻的塗抹在臉上,隻覺得心都快化了,低聲呢喃:“明衿,你真的忘記她了嗎?”
這說的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沈明衿收回手,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嗯?想要什麼答案?”
知道他不是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人,沈家的家風很嚴,無論是沈明雅也好,沈明衿也罷,書香世家走出來的公子哥,跟富二代是有極大區别的,可她心裡還是不安,“我想要什麼答案你不知道嗎?她那麼漂亮……”
宋清杳一出現,感覺周圍的女人都暗淡下來。
同為女人,她怎會不擔心?
“她是很漂亮,但你也不差,更何況我心裡沒她。”
“你就愛說一些讨我歡心的話……”低頭看着他戴上的戒指,心裡又是一軟,“明衿,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我?”
沈明衿淡淡的‘嗯’了一聲。
阚靜儀撒嬌似的蹭着他的肩膀,“我記得你們之前養了一條狗,那條狗走丢了你還跟司秦發脾氣。”
“是有這事,主要是有福我養了很久,有感情。”
“那你把狗給我,我想做它的主人——”她的手扯着他的領帶,“不知道行不行?”
“養狗是精細活,它有思想有喜怒哀樂,照顧它跟照顧孩子一樣,我怕你吃不消。”
“我吃得消,你就說給不給?”
“給。”他點頭,“等會就給你牽來。”
兩人下樓時,沈明雅還在不依不饒的跟宋清杳拉扯。
說來說去,她不是為了錢,就是為了一口氣,她想看宋清杳後悔莫及的表情、想看宋清杳跪地求饒的模樣、想聽她說自己這些年過得有多慘、多痛苦。
好像隻有這樣,她才會開心、快樂。
見兩人拉拉扯扯,阚靜儀輕微咳嗽一聲,說道:“雅雅,算了吧,又不是什麼大事,再說了,阿姨這種情況,确實也沒法控制。”
說完,她看着宋清杳,“清杳,你難得來一趟,今天是我生日,跟阿姨留下來一起用餐吧。”
宋清杳當然不願意。
她甚至都不願意擡頭去看他們。
能走最好。
不能走,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要不就死皮賴臉的用往日的情分再求求情吧?左右她們沒有錢,也沒有什麼資源能賠的。
做足了思想準備,想要開口,卻聽沈明衿說:“宋小姐師從珠寶大師李文寒,設計技巧高超,今天是我女朋友喬遷之喜,也是她生日,我們婚期将至,算是三喜臨門,你要是願意就為我們設計婚戒,就當賠禮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