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童旭：“誰啊？”
他耳朵聽着對方回了兩個字“傻B”，去世得很安詳。
祝一蕾在後面拍拍林夏螢的肩：“厲害啊姐妹！”周遇北也在呐喊。
李紅在後面都笑得合不攏嘴。
林夏螢耳尖有點紅了，強行挪開目光。
對面隻剩下最後一個人了。輪到他問。
主動權在他，虐她還不容易？
附中教室采光特别好，兩側牆體幾乎都是由大面積的窗組成。
少年背後的窗外是成蔭的高大梧桐，柔光得像在夏日午後的夢裡。
他手指在講台桌上點了點，喚回了她的注意力。
“用三個詞形容我。”
林夏螢：“？”
為什麼突然從客觀題跳躍到主觀題去了？！
怎麼形容他……
成百上千的詞語從腦海中滑過，卻了無痕迹。
他但凡問的是如何形容少年，她都有無數應對之策，說鮮衣怒馬，說風華正茂，說喚起明月、滿懷冰雪。
可對象變成單個人之後，這樣真的不突兀嗎？
五秒時間容不得她想太多，她靈光一閃，抿了抿唇道：“日光，前程遠大，向陽而生。”
下課鈴就在此時敲響。
“行，你赢了。”路昀簡短宣布。
然後擡腳下了講台。
第二小組爆發了一陣歡呼，林夏螢回去的時候，他們恨不得要把她抛起來。
新人加入集體，隻要面臨相同的利益和榮譽，便能很快融進去。這點，她此刻深有同感。
吳童旭在混亂中拍了拍路昀的背：“哥們，你故意的吧？”
“什麼？”
“這問題太沒水準了吧。”吳童旭啧啧兩聲，“最後更是不戰先敗，怎麼，憐香惜玉啊？”
沒水準？
呵呵。
他就是想看看自己在她腦子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需要她每天都那麼鬼鬼祟祟。
路昀轉着筆又寫了一題，聲音沒什麼起伏：“少吃點比利時巧克力吧傻子，下課了，浪費别人時間就是在謀财害命，早點結束皆大歡喜。”
“……”吳童旭眯着眼認真瞧他，“那請問那三個詞跟你有什麼關系？”
路昀暼他一眼，覺得有點好笑：“多讀書多看報，少吃零食多睡覺。”
吳童旭不解：“啥玩意兒啊？”
路昀：“意思是你沒文化。”
吳童旭：“……”
***
這周一晃就要過去，周日放假一天。
周六不上晚自習，下午放學前要提前換座位加大掃除。
周一的早晨總是最擁擠忙碌的，那時候換位肯定來不及。
剛開學，林夏螢東西不算多，挪得很快。
分開時，祝一蕾嘤嘤，她還得反過來安慰：“沒關系，就隔一個走道，下周就又坐一起啦。”
周遇北移動到了祝一蕾的斜後方，一擡眼才意識到他妹的新同桌是哪尊大佛。
人突然就窒息了。
在他沖過來之前，林夏螢迅速整理完畢，背起書包，對周遇北說：“一蕾說帶我在附中附近逛逛，哥你不是要去打球嗎？”
周遇北聽着這細聲細氣的話，突然忘了自己要講什麼，撓撓頭：“是哦，我約了人打球。”
“嗯嗯。”林夏螢說，“那我逛完就直接回家了，你也早點。”
“好嘞。”
三個人同時出了門。
吳童旭拿本書掩面，在偷着笑，等人走了才“哈哈哈哈哈”出聲，“她這是幹嘛，充當銀河隔開牛郎織女？”
路昀：“不會用典故就少顯擺。”
見了鬼的牛郎織女。
周遇北人都到籃球場了，才想起來，自己分明是想讓人換同桌來着，怎麼一打岔就失憶了？
周六的運動場熱鬧得像開會。
烈陽當頭，人稍微走幾步就像是要融化，也不知道那群男生怎麼受得了。
有些男生上半身穿深色，運動過後，背部全是汗水結出的鹽漬白晶。先不說聞，就說看，都有些不忍直視。
林夏螢和祝一蕾慢悠悠在小道上走。
梧桐高大粗壯，到了最頂上，它們的枝葉自然地觸碰在一起，蔥郁到幾乎為整條路提供蔭蔽。
“還是樹下涼快。”林夏螢感歎。
祝一蕾眼神哀怨：“但是四五月份梧桐絮滿城飄的時候，對鼻炎患者也太不友好了。”
兩人先逛了附中重要景點，接着又從1号門出去一路走到将軍巷。
巷口那便民服務亭不算熱鬧，她們倆去買鮮榨果汁。
林夏螢咬着吸管，好奇道：“你也喜歡往西瓜汁裡加旺仔牛奶啊？”
她還以為隻有周遇北會有這種不尋常的癖好。
“嗯？”祝一蕾笑，“因為我超愛甜！”
“哦哦。”林夏螢不疑有他，在心裡用小本本記下。
走到小區，不少穿着校服的附中學子三三兩兩地進去。
祝一蕾琢磨：“好多同學在這邊租房啊。”
林夏螢點頭：“對呀，每天上下學都特有安全感。”
“我還得坐半小時公交回去，好遠……”
“摸摸。”
祝一蕾：“話說路昀好像也住這裡，周遇北偶遇過嗎？”
林夏螢汗顔，說了唯一的那次經曆。
“他真逗啊哈哈哈哈。”
她猶豫了一下，想到祝一蕾和周遇北“稱兄道弟”，便試探着問了問：“你知道我哥有喜歡女生嗎？”
“他跟你說了？”祝一蕾笑容收了幾分，低聲道，“我知道啊，是我們倆高一的同學，現在在文科那邊。”
“這樣啊……”
就是那天那個女孩兒吧。
确實很漂亮。
可是周遇北的情感經曆真坎坷。
三個人真的好擁擠。
林夏螢吸了一口，嚼着沒完全打碎的西瓜果肉，意識發散中。
“怎麼啦？”祝一蕾問，“你想去看看人長什麼樣兒？”
林夏螢咳了咳，擺擺手。
她已經看過了呀……
“沒，我在想就放一天假，卻發了那麼多張卷子，太誇張了。”
“哈哈哈習慣就好啦。”
兩個女孩道完别，林夏螢進了小區，在單元樓下的停車區看到一輛熟悉的山地車。
挺好。
不用擔心周遇北回來會碰上他了。
她也不想每天都提心吊膽啊。
還是說，就讓周遇北發現真相，直接一架泯恩仇比較好？
可是，她想，一架真的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