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一紅,那傷是自己咬的。
虧是月色淼淼,薛猶就是有再好的眼力也看不清平北侯世子這面紅耳赤的樣兒,給他留了些不值銀錢的面子。
管家已經備好馬車,“世子,照着您的吩咐,馬車裡放了兩個大熏籠,又加了軟墊和毛氈,這一路過去,定是不會讓風欺了公子去。”
這一句話說完,蕭雁識險些落荒而逃,他本是私下裡吩咐的,可卻被管家大剌剌說了出來,登時又是尴尬,又是難為情。
無人知道,頭一次學着人體貼的蕭世子有多笨拙,又有多局促。
薛猶好似看不見蕭雁識的局促,走了兩步站到他面前,借着大氅牽住他的手,輕輕捏了下,“世子這樣體貼入微,叫我忍不住後悔……”
“什麼……”蕭雁識心髒一下涼了半截。
他後悔了?
後悔什麼?
“後悔方才孟浪,但又後悔方才還不夠……”薛猶湊近,在蕭雁識額頭輕輕印下一吻,而後逡巡着往下,又在蕭雁識泛紅的鼻尖上吻了下。
分明輕飄飄不含一絲情,欲,卻叫蕭雁識一顫。
再念及薛猶這暧昧到極緻的一句話,蕭雁識整個人像是熟透的蝦子,他下意識伸手,不知是為了作甚麼,但卻不防一下子揪住薛猶腰際的玉佩。
觸手冰涼,但他心尖狂跳。
薛猶感覺到他的動作,錯以為他想要那枚玉佩,于是就着蕭雁識的手,半裹着他的手指,解開玉佩,送到蕭雁識手心。
“這枚玉佩先抵在世子這兒,”薛猶攥着蕭雁識的手,“等我二人大婚的那一日,我再換給世子一枚新的。”
說完他轉身離開。
蕭雁識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隔着一堵牆,還有好長一段距離,但莫名的,蕭雁識像是聽到馬車轱辘慢慢離開的聲音。
“世子?”管家方才旁觀了二人的“親密”,從一開始的驚詫到之後的頭疼,現如今連句完整的話都問不出來。
自家世子不是才求娶了長公主府的薛三公子嗎?
怎麼去了郡王的莊子一趟,憑空就多了一個俊美似仙人的公子?
而且二人分明都是入了情的模樣,不過短暫分離,竟顯得像是被活生生拆散了似的。
而且方才自己若是沒有聽錯,那位公子說到“成親”了。
管家一激靈,突然想笑出聲。
看吧,自家世子求娶那薛三公子隻是一時被鬼迷了心竅,這才幾日的工夫,另有良人入了自家世子的心。
嗯,雖說這樣一來自家世子有些渣,而且之後抗旨可能還有些麻煩,但總的來說,另結新歡,不娶那薛三公子才是最明智之舉。
瞧瞧那位公子通身的氣質,比起那薛三公子肯定好得不止一點兩點!
管家越想越覺得這位公子實在與自家世子般配,也是多虧了謝郡王,制造了機會讓自家世子“移情别戀”。
不明内情的管家蕭叔自顧自在腦中腦補了蕭雁識在謝開霁莊子上與薛猶一見鐘情的場面。
“蕭叔?”蕭雁識眼睜睜看着管家笑得一臉詭異,忍不住戳了戳他手臂。
“……世子。”管家回過神忙斂了神色,一臉嚴肅,“世子要珍惜眼前人!”
蕭雁識:“……嗯?”
管家:“雖然可能有些麻煩,但是世子盡可放心,即便陛下不同意,您還有侯爺可以倚仗。”
蕭雁識:“……”什麼意思?皇帝不同意什麼?
管家:“您與方才的那位公子真的很般配!”
蕭雁識:“……謝謝。”我也這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