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溫讓他才進廚房一會就汗如雨下,險些有脫水的迹象,灌了幾口鹽水緩解後,小心翼翼地打開煤氣,他用的是基本被淘汰的煤氣罐,與管道煤氣相比最大的優點是安全系數高一點。
吃完後,竈頭感謝着離開,葉小川想着真是個有禮貌的孩子,平時竈頭倒是經常被那些阿姨伯伯形容成敗類。
回到屋裡,電視上放着醫院裡的病患都有漸漸恢複的預兆,與安準南說的一樣,災難正在過去。
畫面中時不時傳來歡呼雀躍的聲音,原本緊張待命的醫生護士表情也放松了,給平靜的夜平添了幾分喜氣和安甯。
下一條新聞,各市出現的土坑正從最深的幾米擴張延展,仿佛活物,警戒線内,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員戴着口罩将一小杯土坑的樣品放入器皿中。
“交警部門提醒市民出門小心,遇到這樣巨大的土坑請繞道而行。”
那明天上班他還是早點出發比較好,說不定會堵車。
這時候還想着上班?當然了。
除非發生不可抗力的天災人禍,不然公司學校一樣照常營業,隻要沒有生命危險,大部分人還是要上學工作。葉小川定好鬧鐘,砍掉又鑽進來的植物,檢查了三遍門窗,将鐵窗緊閉,又看了眼黑黢黢的對門,才洗漱上床,順便踩死了一隻營養過剩體積肥大的小強。
葉小川躺床上,一時睡不着,拿着手機翻牆看外網的新聞和SNS,也一樣出現與國内差不多的情況,甚至有信奉教派的國度開壇施法等等,場面好不壯觀。
他大緻浏覽了後,開了盞床頭燈,閉上了眼。
他是被樓上的打鬥聲吵醒的,昨天白天事多,他睡得淺,再加上這是棟老樓,隔音設施不太好,淩晨的時候一點聲響都能吵得人不得安甯,而樓上鬧矛盾也不是第一次。
葉小川關掉鬧鐘,五點不到一點,夏天亮的早,現在外面應該亮了,植物沒有再鑽進來,不過這點高興隻維持了一小會,一打開鐵窗,看到的是被爬山虎埋了小半層的窗口。
他又拿出軍刀将它們砍掉,往窗口架了一台攝像機,是發小安準南暫時放他這兒的,他準備記錄一下這個植物生長速度,然後去查查資料。
對着窗口植物架好相機,他做了會仰卧起坐,剛起來眼角餘光就看到窗口落下一個人形物體。
眼皮跳了下,他跑到窗口看到摔在一樓水泥地上的男人,男人四肢呈現不合理的扭曲,血色掩蓋了全身,男人死前似乎還不敢置信地瞪着眼,那畫面看一眼就能做噩夢的程度。
是樓上那個家.暴的丈夫,從六樓的高度下墜不可能生還,葉小川隻看了一眼就轉開了視線,報了警後才顫着手拿起那架相機。
剛才應該都拍到了。
想拍植物卻偏偏拍到這個,意不意外,驚不驚吓?
他翻着視頻,将畫面定格在男人出現在窗口的刹那,注意到了什麼,将單幀畫面不斷放大,看到男人脖子上好幾個咬痕,那咬痕從大小來看,和竈頭手腕上的傷口差不多,是璐姨咬的。
那個柔弱的女人,居然會……
葉小川重新架上攝像機,連吃早飯的心情都沒有,收拾了廚房垃圾,拿着垃圾袋出門,再次聽到樓上嗙嗙嗙的聲音,這個聲音就是頭撞鐵門的,與昨天如出一轍,也許比昨天的頻率更快。
璐姨想從屋裡出來。
葉小川擡頭看了眼,遲疑了幾秒,加快了下樓速度,以現在警察忙碌的程度,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扔垃圾袋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蜷縮在垃圾桶旁邊的人,棚戶區經常會出現這樣衣衫褴褛的流浪漢,裹幾張報紙就能睡。
葉小川看了幾眼,轉身離開時猛地被抓住了腳踝,握得很緊,要把他捏碎的力道,輕易掙脫不了。
他轉頭,就看到一張衰老的臉,頭發也凋零地隻剩幾根,瘦得皮包骨,葉小川用了幾秒才認出此人,是宋老,但他怎麼變得這麼老。
一見到宋老,葉小川就立刻問監控器的事,踏破鐵鞋無覓處啊,這次被我逮到了吧!
哪怕機器都被破壞了,不過隻要能拿到那台機器的内部件,他可以讓安準南試試恢複數據。
老頭總也不看他,嘴裡喃喃自語着聽不懂的話。
葉小川眼看上班要遲到了,問得急,重複了幾遍,老人嘶啞大笑。
葉小川好不容易抽出腳,腳上肯定淤青了,被宋老那細爪子一樣的手緊緊抓住胳膊,老人渾濁泛灰的雙眼爆發出無法直視的欲望和光亮,幾近癫狂:“最成功的……你會活下去,活下去……!”
宋老摸着他的手臂,猶如品鑒美味的可口點心,他以前的感覺果然沒出錯。葉小川試圖抽手,他平時沒疏忽鍛煉,雖比不上專業人士,但力氣也不算小,他驚駭于老人蓬勃的力量,難以動彈。
宋老着迷地看着那細膩的肌膚,透過薄薄的肌膚仿佛能看到跳動的脈絡,說着:“……來,我們試一試。”
葉小川沒聽懂他的話,不想再糾纏,不想那宋老張開嘴,像是用盡畢生力氣朝着葉小川的手臂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