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躲在這裡?”
頭頂遮光的竹席被一一卷起,白天明媚的日光從頭頂灑落,熟悉的聲音含着幾分笑意,同那璀璨的陽光一起落下。
小怪物茫茫然擡頭,入眼是男人冷峻深邃的眉眼,那雙黑鴉鴉的眸子正望着它,眉目中透着似有若無的笑意。
【哇嗚!】
小怪物一個飛速前撲,直接撲進男人的懷裡。
它力道不小,沒有收着力氣,一股腦沖進沈曜懷裡,沈曜身形不動,從容伸手抱住,胳膊穩穩的圈住它,手掌輕輕拍着後背,做安撫的态度。
【有東西,在看着魚魚?QWQ】
小怪物自己都不确定,隻感覺有東西從頭頂掃過,它有點怕,不自覺的心裡發慫。
一見到熟悉的大怪物,立刻就撲進懷裡,直把腦袋往沈曜懷裡鑽。
不用小怪物說,沈曜知道它被吓到了。
他快速在小怪物的後背拍了拍,伸手進水裡捉住不安亂動的魚尾巴尖尖,安撫般攥了攥,手指張開,任由尾鳍從手指間穿過包裹。
“不怕。”沈曜低聲安慰,鄭重的語氣十足認真。
“沒有誰可以欺負魚魚。”
他黑眸認真,像是宣誓般真摯起誓,不知道想到什麼,語氣略微發狠。
旋即又換回一貫略顯溫和的語氣,低聲安慰:“不怕不怕。”
沈曜在魚魚面前和在别人面前總是不一樣的。
人面蛛母看着沈曜費盡心思哄魚,簡直跟吞了髒東西般惡心的直哆嗦。
這裡沒有它的位置,它偷偷爬出浴池,沿着牆角折疊的痕迹黯然退場。
離開前,它鬼使神差回頭。
隻見這個強勢又危險的男人單膝半蹲在地上,寬闊的肩膀微躬着附和小怪物的身位,一派專注模樣。
好似哄好被吓到的小人魚,就是他此生最重要的目标。
陽光随着時間偏移位置,在眼前晃過一瞬,險些晃了人面蛛母一身眼球。
它聽着沈曜在小怪物越來越膽大的要求下答應一連串,堪稱“丢盔卸甲”“喪權辱國”的安慰條件,震驚得瞳孔地震。
【想吃甜甜的塊塊才不害怕】
“好。”
【要比之前吃的還要多,魚魚怕】
“好,會比之前吃的還要多。”
【稍微不那麼害怕了一點點,就一點點】
“那我再找其他的給魚魚吃。”
……
吱呀。
大門發出一聲輕響,沈曜目光微偏。
還在提條件的小怪物被哄得很有底氣,張牙舞爪的提要求。
它是個從海裡來的小土包,隻吃過那一種甜甜的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就忍不住念念不忘,說着說着把自己說得要流口水了,饞饞的舔嘴巴。
識相離開的人面蛛母才剛出了門,一個聲音猝然在耳中響起。
【去找樹花女】
人面蛛母差點八肢打滑栽倒在地,未來大殺特殺的移動天災左右看看,又驚又慫。
完全沒想到這件事還壓榨到它頭上來了!
這個眼中隻有小人魚的暴君!
人面蛛母心裡怒罵,迫于沈曜淫威,态度那叫一個谄媚。
“诶!老奴這就去!”
它四下看了看,抓緊去找樹花女。
鬼知道樹花女是什麼!
“嗯?你的巢穴沒了,怎麼,還跟我一樣斷了頭?”
嘶啞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幽暗的黑夜裡,見不得人的十字路口,寥寥寒風打着卷刮着破爛葉從街道路過。
乘風破浪的人面蛛母心累又心塞的扒着樹葉,借着夜風趕路。
卻不想,一隻手赫然從黑暗中伸出,一把抓住蛛母乘着的枯葉。
手中用力一攥,枯葉化作灰飛從指尖逸散。
早在危險到來之前就有所預感的人面蛛母吐出一段蛛絲,輕松逃脫危機,它一躍跳上路燈,居高臨下的俯視下方。
黑暗的街道一陣扭曲,不知從何打出的有光從下至上一瞬間照亮了來人怪異的姿勢。
來人一身外國的裙裝,衣着華麗至極,卻手捧斷頭,被殘忍砍斷的脖子處哀怨的溢出鮮血,從手中的頭顱額心緩緩流下。
斷頭皇後滿臉幽怨,幽幽的目光望向蛛母,表情充滿了譏諷與怨怼。
詭異生物之間從來都是不死不休、相互攻讦的死敵,不是一方吞吃一方就是一方打傷一方。
人面蛛母和斷頭皇後一貫井水不犯河水,它發癫找自己的頭,人面蛛母守着巢穴,一般不會碰見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