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人面蛛母失聲控訴。

身上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的盯上小人魚，猩紅的眸子忽閃着，似忍耐又似壓抑，從喉間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嗓音。

說不清是悲痛還是失語。

魚魚不免心虛，睫毛忽閃忽閃的，一雙眼睛胡亂撇來撇去，面上軟軟的勾起一抹心虛的笑。

它腮幫子鼓了鼓，嘴巴裡含着的蛛殼時不時在腮幫子鼓起一角，還是沒含住，吐出幾塊蜘蛛殼。

不等人面蛛母反應，魚魚快速的撿起蜘蛛殼，遮掩般快速把它藏在身後，軟乎乎的露出笑容。

【沒、沒吃】魚魚結巴一句，心虛的甩着尾巴。

漂亮的魚尾巴在水中粼粼閃爍，如輕紗般的尾鳍漫漫散開幾分飄渺好看的仙氣，好似迷霧袅袅，在水中搖曳生姿。

黑貓的目光一尖，忍不住細縮成線，危險的後撤一步躬起腰背，如拉緊的弓弦。

它“喵嗷”一聲，如疾馳的飛箭，趁着人面蛛母和小怪物沒注意，肉墊彈出尖銳的貓爪，飛速在空中劃拉。

“唰唰”

幾道白光閃過，黑貓面露得意。

卻被一股力量在空中截住，旋即它騰空飛起，被人毫不客氣的丢在牆角。

“喵嗚！”黑貓在空中旋轉跳躍，穩穩落地，對着多出來的人影躬身威脅低吼。

【哇！大怪物！】

沈曜張開手，直直的接住了一隻沖過來的小怪物。

魚魚今天黏人的很，沖過來直接躲在沈曜身後，臉埋進肩膀上，怎麼看怎麼心虛。

沈曜目光一掃，眼神在那群人面蛛的屍體上一撩而過。

他目光望向角落，黑鴉鴉的眸子陰郁沉冷，像是化不開的墨迹，陰沉沉的與黑貓對峙。

這隻黑貓不是第一次來，上次來了，傷了小怪物就跑，這回還到家裡打架。

沈曜手指微攥。

不可原諒。

黑貓悚然一驚，炸毛般躬起身體喵喵直叫，焦躁的視線盯死在男人身上，瞳孔因為恐懼而緊縮成一條逼到至極的細線。

它本能發顫，下意識的想要逃跑，卻隻能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眼見一隻手向自己伸來，它渾身發顫，可憐又膽怯的“喵喵”叫。

人面蛛母緩緩順着沈曜的胳膊來到黑貓的面前，它神情惡劣，眼神中流露出令人心驚的貪婪與血腥。

“大人。”人面蛛母優雅行禮，望向黑貓的眼神中充滿了玩味的惡意。

“将它交給我吧，我保證，會給它一個難忘的結局。”

人面蛛母吃吃直笑，俨然想到了黑貓的終途。

小怪物也在這時歪過腦袋，悄悄露出一隻眼睛，告狀般小小聲蠕動着嘴巴。

【它、鴨鴨殺手，壞！】

【咬死了我的鴨鴨QAQ】

一想到自己“死去”的鴨鴨不能再飄在水面了，叫聲都有氣無力，小怪物十分傷心。

它揪住沈曜的袖子，委屈巴巴的扁嘴，手指小小的在他衣袖上磨蹭比劃着。

小怪物讨厭貓貓，它咬死了自己的橡皮鴨子。

沈曜“嗯”了一聲，偏過的側臉冷峻涼薄。

“處理好。”

他随手把黑貓一丢，黑貓尖嘯着被抛入人面蛛母的蛛絲之中，團團蛛絲将它吞噬消化。

人面蛛母意猶未盡的舔舔唇，慵懶的邁動着步子，識相消失在院子裡。

解決完黑貓，沈曜低頭收拾那些蜘蛛屍體。

蜘蛛本體并不大，比人面蛛母還要小一圈，被切割開的屍體更小。

沈曜收拾完地上的，又收拾水池裡的。

期間，魚魚一直偷偷看他，偷偷摸摸的視線怎麼也藏不住。

沈曜支起身體，攬着攀在肩膀上的小人魚往上帶了帶：“怎麼了？”

他偏過頭，語氣微緩，是很耐心的态度。

魚魚扁扁嘴巴，捂着嘴巴扭頭左右看看，悄悄湊到他耳邊。

【魚魚、吃掉了蜘蛛，一點點，就一點點。】

它比劃着，心虛之餘又不免發急，焦急的跟大怪物坦白。

吃的時候真的香香的，魚魚沒有想那麼多。

現在沒心沒肺的魚魚也想不到太複雜的東西，它吃飽喝足，在人面蛛母面前有點心虛但不多。

沈曜在，魚魚卻莫名委屈。

不知道為什麼委屈，就是委屈。

人面蛛母控訴它的時候，它沒心沒肺的，這會兒卻像是知道有人哄，嘴巴念念叨叨的。

它說話有點颠三倒四，找不到重點。

沈曜仔細聽了每一句話，眼睫垂落時濃重的陰影遮掩眸色，他眸色深沉，隻是涼薄的動了動睫羽。

“嗯，蛛母壞，魚魚隻是吃了一點點而已。”

為什麼要說魚魚？

沈曜碾了碾小人魚的眼尾，看眼尾飛紅，眸色漸深。

“是蛛母的錯，不應該說魚魚。”

他低聲哄着，低頭将額頭抵在小人魚的額頭上，因為這個動作，兩人的眼睛相對，呼吸似乎也近在咫尺。

沈曜一字一句說：“魚魚隻是想吃一點點好吃的，魚魚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