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對于當事人來說難以察覺，但旁觀者清。
明明他們幾人是結伴而行，開始最為突兀顯眼的也是斐川。那人卻是從一開始就直直找上了花祈歌，就像……本身就是為她而來的一樣。
“啊，忘了跟你們介紹了，這是我師弟從舟。”谷一不好意思道，“他平時應該是内斂拘謹的……看來真的是餓的不行了哈哈哈。”
應星遲的目光落在了花祈歌身上。
她聽到名字時神情也沒有絲毫波動。隻是目光緊緊地盯着從舟慢條斯理落下的筷子，側頰微微鼓起。
‘她認得從舟嗎？’
分明是再簡單不過的交談，卻無形中将他們所有人都排除在外。語氣熟稔自然的仿佛熟知彼此的舊友，比起沖突與争論，或許用談笑打趣形容更為合适。
“……”
應星遲微微斂眸，直到按在膝蓋上的手被覆上溫熱，他不由怔住，随之看向了身旁的少女。
那抓着自己的手毫不客氣地收緊，就像是在拿自己洩氣一樣——不排除她本身力氣就不小，但他的手确實是被握的有點疼。
“主角，你要知道我為你付出了多少。”花祈歌語氣沉重，“忍耐什麼的，我可還是第一次學。”
‘……還真被他給猜對了。’
心裡不知怎的就輕松了不少。應星遲有些無奈，又有種本來就該如此感覺。直到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交疊的手上時，他微微一頓，有些不自然地偏過頭去。在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時候，耳根悄然爬上熱意。
花祈歌沒有注意到這些，依舊很是郁悶——并不是完全因為喜歡的食物被人捷足先登，而是心中的沖動發洩不出來。
掐自己疼的還是自己，她又不傻。見到從舟的第一面起她就忍不住怼他，要不是從谷一那裡知道了組隊什麼的事，知道眼前的這些人很有可能就會成為助力，她早就不憋着了。
‘真是奇了怪了。’就在她這麼想着的時候，聽到了碗筷交接的清脆聲響。
“不好吃，算了。”她聽到少年語氣不佳地問谷一道，“你們說到哪了？”
花祈歌：“……”
可以罵她，但是不可以罵她喜歡的蝦仁！
是可忍孰不可忍！
“嗯？你好像對我的說的話意見？”從舟像是才發現花祈歌的不爽，“那你嘗嘗就是了。”
花祈歌還沒反應過來，唇邊就是少年夾起的蝦仁。下意識地咬了下去後方才愣住，對上的便是少年帶笑的清亮眼眸。
“是太清淡了吧。”他道，“口味重定是吃不慣的，得再加些鹽和辣才成。”
‘他怎麼知道的？’
花祈歌自己還在發愣的時候，谷一忽然打了個顫。
“師姐……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冷……？”
甯筠隻是饒有興趣地掃了一圈，點了點頭。
“嗯？看師弟你的表情似乎不太愉快呢。”從舟道，“莫不是師妹自己都沒有介意，你反倒替她介意起來了？”
漫不經心地一句調侃後。應星遲後知後覺，才發現從舟不偏不倚正望着自己。
“……”
他道，“沒有。”
眼看着那邊代明日幾乎已經順毛順不住，漂亮美女之前眼眶還是紅紅的，現在幾乎冒出了殺氣。谷一心髒猛地一顫。
“哈哈……那個，大家啊，時間有限，我們繼續說吧？”
氣壓還是和原來一樣窒息。但好在沒人對他的建議提出異議，谷一咽了一口唾沫，停了半天，不好意思得摸了摸後腦勺：“呃，我說到哪了來着？”
“組隊方式和注意事項。”甯筠道，“該說具體加分規則了。”
“哦哦！謝謝師姐！”谷一敲了一下手心，“說起來這次的選拔方式也很奇怪，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來着。竟然還有什麼精神風貌加分項。聽說是為了體現團隊配合度？雖然修仙的獨狼多，但畢竟之後的十三冠打的都是團隊賽來着。呃……具體是什麼來着……”
花祈歌：“着裝整齊口号響亮昂首挺胸精神氣足外加标新立異創意賦分？”
谷一：“啊，沒錯！就是這樣，師妹你真是太有悟性了！”
‘怎麼能用悟性來形容呢？’花祈歌擡手捂住臉。
——這不就運動會開始前的例行表演嗎！
從谷一提到“精神風貌”的時候花祈歌就莫名有了一種酸酸麻麻的感覺，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身上爬。直到這一刻她才确定了原因，并且非常由心地感慨了一句：
“你們主辦方……還挺潮啊。”
“噗……可不是？要是以前的那些主辦方肯定就是正常打比賽，獲取的天靈地寶越多殺的魔物越多，分數自然就越高。新人多的隊伍哪能比得過内門那些老油條？”從舟攤手道，“好在今年沾了東吾魔君的光，這新的打分規則還是他定的。目的是什麼另說，總歸的确是挺潮。”
谷一：“咦？從舟，你為什麼要說是‘沾光’？”
“我是在跟師妹說呢。”從舟道，“師妹對此事頗有心得不是？我剛剛在樓下跟那些新人們講規矩的時候，可沒有一個人和師妹一樣機靈。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算是為師妹量身定做不是？”
“哦哦。原來如此……等等！”摸着下巴思索着的谷一猛地擡頭，瞳孔地震，“師弟你你你你你剛剛說了東東東……”
從舟：“東吾魔君，怎麼了？”
“不是！你為什麼那麼淡定的說出來啊，這不是長老特地囑咐我們不能說的嗎？！”
“他們特地囑咐我們不能外傳魔君的事，無非就是擔心未入門的新弟子會以為這是魔族的詭計不敢參與。我反倒是覺得提早告訴他們更好，要是連這點膽識都沒有幹脆就别修仙了，不如回自己的村子做個霸王，省得日後丢人現眼。”
“是這麼個理不錯但是……師、師弟啊，你剛剛在樓下講規則的時候不會也……”
“嗯，都告訴他們了。”
“！！！”
谷一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甯筠則是一語不發，隻是眼中的興緻越來越濃。從舟的目光從谷一身上收回，又道：“還要提醒你們一下，長老他們都是通過水鏡來觀看此次的試煉，與先前隻依靠木牌計分不同，個人的分數排名和打分也息息相關。你們都是同年齡段中的佼佼者不錯，但如果想要被哪個長老看中收作弟子，或是想要進入内門的話，盡量還是要顯眼一些……哦，還有。”
從舟看向花祈歌：“九生血域現在屬于魔族地界。所以會有一位魔族引路。你可以期待一下。”
花祈歌：？？期待什麼？
疑問還沒問出口，谷一那邊就哀嚎了一聲，
“啊啊啊啊别說了别說了，再說下去人真跑了！”
隻見他以頭搶桌，桌上的盤子都是一震，随之在衆人驚疑的目光下擡起頭來。頂着額頭上的紅印，谷一眼淚汪汪道：“總之，約莫着内門那些家夥最多在規則的威脅下收一兩個新人來拖後腿。要是想赢的話你們就抓緊各自分開，去巴結巴結厲害的師兄師姐吧。再不去可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