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失敗了。
陳明湛是可以用點什麼别的來威脅楚星野同意,但他看着楚星野倔強的神色,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最後,楚星野聽見陳明湛妥協道:
“好吧,”
“琳達,給他拿件西裝。”
“一會兒會有人給你晚會的邀請函。”
陳明湛徑直走出房門,在門合上前,他回頭看了一眼楚星野。
可惜,他沒有看見楚星夜後悔或是挽留的表情。
楚星野甚至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
陳明湛有點煩躁,
他想,楚星野是什麼人,也敢忽視他?
不識好歹。
*
夜幕降臨,楚星野捏緊了陳明湛讓人給他的邀請函,來到酒店。
人群熙熙攘攘,楚星野不小心被人絆倒。
一隻手扶起他。
一個身穿白色西裝,面容俊秀的少年靜靜地看着楚星野。
他看起來身體不太好,淡色的嘴唇沒什麼血色,身邊站着個助理攙扶。
病弱少年柔聲道: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有沒有哪裡受傷?”
地上鋪着地毯,楚星野身上沒什麼痛感,搖了搖頭,但還是被塞了一枚包裝精美的糖果。
病弱少年柔柔地笑笑:
“我的助理要幫我拿點東西,你可以扶着我進去嗎?”
對方虛弱無害的外形讓楚星野下意識地點頭。
病弱少年主動自我介紹道:
“我叫司哲雅,能問問你的名字嗎?”
楚星野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太清楚少年的背景,但從少年的衣着以及随行的助理來看,來頭肯定不小。
兩人一起入場,在攀談中,楚星野發現司哲雅的性格十足地天真善良。
就比如他們一起吃小蛋糕,吃着吃着司哲雅突然迎風落淚,用随身攜帶的手帕擦拭眼角。
說真的,楚星野蛋糕吃得開心,并不是很想知道司哲雅掉小珍珠的原因。
但是出于禮貌,楚星野還是低聲關心了一下對方。
司哲雅用柔弱的聲線說:
“沒什麼的,”
“隻是突然想到,非洲還有很多孩子沒有嘗過這樣可口的甜點,心裡有點難受。”
楚星野楞了一下。
啊?
司哲雅繼續說:
“童年沒有小蛋糕和棉花糖,沒有洋娃娃和童話書的話,也太遺憾了。”
楚星野沉默了,
很遺憾嗎?
其實他覺得也還好。
司哲雅放下小碟子,他個子隻比楚星野高一點點,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楚星野:
“你說對吧,星野。”
“沒有一個像樣的童年,還不如……”
楚星野連連點頭,
雖然他有點聽不懂司哲雅的話。
如果一個人突然在你面前說一些聽不懂的話,隻需要點頭就好了。
小時候,媽媽也經常抱着楚星野說一些難懂的話,楚星野就是這麼應付下來的。
應付了十幾年,他在如何真誠地點頭這一方面可以說是駕輕就熟、無人可敵。
司哲雅雙手抱着楚星野的一隻手,眼睛裡閃爍着真誠的色彩:
“我就知道你可以理解我……”
“從看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個特别好的人。”
楚星野不明白,眼前這個像莴苣公主一樣的少年為什麼對自己一個萍水相逢的人有這麼豐富的情感。
但他明白,點頭是不會錯的。
楚星野真誠地點頭。
“星野……”
“所以你是願意來參與我的慈善事業了對嗎?”
“讓我們一起拯救非洲兒童吧。”
司哲雅熱淚盈眶。
什麼?
什麼慈善什麼兒童?
楚星野突然之間閃了脖子。
司哲雅拉住楚星野的手: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簽合同吧。”
“我會給你最好的待遇。”
搞慈善?
他嗎?
楚星野像根木頭一樣楞在原地。
别人給他捐款還差不多……
總之,楚星野下意識地掙紮起來。
這顯然在司哲雅的意料之外。
于是,楚星野一個用力,長長的甜品桌被推倒。
銀質餐具發出清脆的響聲,玻璃制品碎成冰糖,蛋糕和暗紋絲綢質地的桌布蕩漾成一幅渾濁的畫。
酒店内仿佛被按下暫停鍵,所有人的視線都停留在這個不和諧的音符上。
楚星野意識到自己闖禍了。
人在心慌的時候容易犯蠢。
于是,在一個熟悉的身影靠近時,他指着司哲雅結結巴巴地說道:
“是、是他碰倒的。”
“和我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