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想到顧淮修在落英殿裡強不過一招的魔功,頗有些擔憂地問:“越是高深的功法,越是兇險萬分……”
“我知道。” 還沒等梧桐說完,顧淮修就打斷。
“你知道?”
“是。” 顧淮修面容變得冷肅許多,“終于有一次,後殿的門又開了,我于是進去了,冊子還在那裡,我又往後翻看,那種熟悉的感覺便又開始了。”
梧桐靜靜地等他說下去。
“我突然變得特别興奮,因為之前的功法我已經揣摩練習了好久,有的地方不得要領,但随着後面功法的進一步深入,我忽然明白了……可是很快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這一次更厲害,我直痛暈在了桌腳邊,等我醒來時,就看到一個人坐在房間裡。”
“就是那個精魂——勾卿?” 梧桐瞪大了眼。
“是。”顧淮修說,“那會兒他還沒有那麼虛幻,看上去跟正常的人一樣。” 說到這,顧淮修擡眼望了一眼梧桐,說:“就像我第一眼看到你,并未意識到他不是人。”
梧桐讪笑一下,心想我一開始也不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是什麼。
顧淮修繼續:“我自然是吓了一跳,但我還沒有完全恢複,一時也跑不掉。”
“那他對你做了什麼嗎?” 梧桐擔心地問。
顧淮修牙齒緊咬了一下:“他跟我說那冊子上是十分兇險的魔功心得,我不應該練的。我就問他冊子是他的嗎,他說不是,但是是他一個友人的。”
“他友人?”
“對,我又問他友人是不是那位抛棄了魔尊民衆的魔尊,他卻不答,卻說他會一種心法,隻要輔助練習,就可以避免魔功反噬之苦。”
梧桐搖搖頭:“這事聽來蹊跷,不可輕易相信。”
顧淮修佩服地看向梧桐:“我當時要是跟你一樣想就好了。”
梧桐安慰:“你年紀小,從小環境閉塞,不知人心險惡是很正常的。”
“可你也沒有多大,為何懂這許多?”顧淮修突然問。
“我?”梧桐指了指自己,笑道:“我十七快十八了,我跟你不一樣,南煙城很大的,三教九流什麼都有,我也不用修煉,所以小時候成日裡就是在街坊閑混,遇到的人見到的事多了,自然就懂了。以後你走了不同地方有了各種經曆,會比我懂得更多。”
顧淮修眼中露出憧憬之色,忽然又問:“為何你不用修煉,你不是仙門中人嗎?”
“唔……”梧桐沉吟片刻,擡起頭,笑容如陽光般溫暖,“那我就跟你說實話,這回真的是我的隐秘,就連家裡也隻有父母至親知曉。”
顧淮修看着梧桐的眼睛,鄭重點頭:“我相信。”
梧桐便将自己生來靈根封閉的事情告訴了他,顧淮修頓時露出遺憾的神色,梧桐笑道:“沒有修為也不妨事,我父母兄長都修為高深,我從小就被他們保護的好好的,這十幾年來不也好好的。”
顧淮修抿了抿唇:“以後,我會保護你。”
梧桐不禁笑出了聲:“我謝謝你了,你忘記了,我算是有隐身術,别人都看不見我,又怎能傷害得了我……好了,我們扯遠了,說回正題。”
顧淮修轉回正題:“我不知有詐,輕信了勾卿,當時還對他十分感激,便依他所言修習心法,果然不到一個時辰便活動如常……但不久便陷入了五感全失的狀态,目不能視,耳不能聞,鼻不能嗅,食不知味,觸物難辨……那簡直比死還要難受。”
那一段回想應是顧淮修極不願觸及的,他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牙齒咯咯作響,一時間難以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