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道的是,掃墓的人在思念逝去的人,逝去的人在目送掃墓的人,海浪嬉笑,暖風輕拂,隻有巍峨的梧桐樹無聲的伫立,靜穆地等待着下一次過去與未來的交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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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任由着澀澤龍彥不出他所料地背刺,感受着匕首上毒藥的發作,緩緩合上了眼,心想着終于能夠安靜一會兒了呢,但耳畔漸漸響起的音樂,還有籠罩在身上的大衣都讓他明白,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還有額外的敵人嗎?夢境相關異能力者?趁着他異能力分離所以對他下手嗎?
但不管是誰,他都……
“太宰。”
太宰治:!
驟然睜開的眼睛下,瞳孔微縮,那低沉地、富有磁性的呼喚,是太宰治午夜夢回的時候也未曾想過的輕柔,但也許,真的是死亡前最後的饋贈,讓他在夢中能夠再見一次……
“織田作……”
“啊,太宰。”織田作之助坐在熟悉的位置上,身上的沙色外套被他披在了太宰身上,因為是在夢裡,所以隻是想了一下,手裡的酒就自動出現了,低頭抿了口,是和過去一樣的味道。
但即使身處在和過去一樣的環境之中,他們卻都明白,所有人都已經被過去抛棄,隻能夠一直,一直不停的在向前走着。
“太宰又受傷了嗎?”織田作之助飽含擔憂地目光投向了醒來的青年,但青年并未應答,隻是側首睜着雙眼,目光炯炯地看着男人。
在鸢色的觀察下,可以輕易辨認出那微微敞開領口的褐色襯衫,正是他那天下葬時從織田作家裡翻出來親手為他套上的。紅發男人一如既往地粗糙讓襯衫領口迸濺上了些許酒液,那難洗的痕迹在過去不知道困擾了織田作多少次。
在太宰的眼中,那側坐着的熟悉身影仍和過去一樣,早已不在殺人的他渾身還殘留着過去作為殺手時的習慣,極其方便起身的坐姿和環視四周的視野都已經融入這個男人的骨血之中,就連死亡也無法抹去。
但本就無須其他任何的證據,僅僅隻需要一眼,太宰就能認出,眼前這個熟悉的紅發男人,真的……
是織田作啊……
“織田作,好想你啊……”太宰将身上的大衣團起來,抱在了胸前,鼻尖嗅到的氣息真實的恍若現實,但是,織田作,為什麼這麼久才會來夢裡見我呢……
“啊,抱歉啊,太宰。”織田作之助道歉
“沒關系哦,織田作是一醒來就過來見我吧?”太宰揚起了笑容,不同于以往的輕浮,笑的真實又滿足“果然,隻有我才是織田作的朋友呢~”
“……有過的開心點嗎?”織田作之助看着太宰,灰藍色注視着那雙深沉的鸢色,仿佛看見了那銘肌镂骨的哀恸如涓涓溪水,悄無聲息卻連綿不絕
有些話,無須多言,僅僅隻需會面他們便已心領神會。
“啊,很開心哦,我按照織田作的話去了救人那邊,工作遇見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同事也很有趣,我跟你說哦,織田作,我新的同事是個計劃控哦,就是那種,會計劃到秒鐘的那種哦,然後然後……”
太宰興趣盎然的,滔滔不絕的在織田作身邊吐槽着,說着一些有趣或者無趣的事情,就仿佛一切都還和過去一樣,隻不過這一次,隻有織田作在一邊嗯、哦的回應着,另一個座位上卻少了一個擔任吐槽的男人。
安吾……織田作不由的想到,微微恍神的表情讓一直注視着他的太宰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話語,越來越強的牽引感讓太宰不得不再次面對這令人悲傷的現實,這一期一會的重逢,又要結束了嗎……
“織田作,還會來看我嗎?”太宰握緊了酒杯,胸腔中泛起了陣陣燒灼“安吾就算了,他天天忙的,發際線都退到這裡了哦~所以有時間就讓他好好睡一覺吧,織田作還是來我夢裡找我玩吧,我有好多好多有趣的事情要告訴織田作的,而且安吾的工作也超~無聊的,異能特務科全都是古闆的書呆子呢!”
“啊,安吾應該不會秃吧?”總是抓不住了重點的織田作之助有些擔憂,本還想要叮囑幾句,但夢境已經肉眼可見的開始有些虛幻了。
啊,要告别了呢。
“太宰,要好好活着啊,”織田作之助眼神認真的舉起了酒杯,語氣中滿含着祝福和笃定 “活着,總會有一些好事發生的。”
“我會一直注視着你的。還有,再去認識一些新朋友吧,是太宰的話,一定可以做到的。”
啊,真狡猾啊,織田作。太宰凝視着漸漸虛幻的身影,眸中浮現出複雜的情緒,緩緩吐氣,舉起了酒杯在最終的時候碰了杯,明明離開後就會忘記,承諾了也沒有用呢。
不過,不愧是你啊,織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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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看着系統上最終顯示的綠色水平線,自回來之後一直緊張擔憂的模樣終于平緩了下來。那副提心吊膽的樣子,在四月一日眼裡,一看就知道是幹了什麼沒考慮後果的事情。
“所以說,你還是出手了?”四月一日悠悠的吐出了一口煙,面露無奈道
“啊,隻是個夢,醒來什麼都不會記得的。”
衍有些心虛,雖說她回來之後倒不是很後悔給織田作這麼一個機會,但是之前保證絕不會多加幹涉的是她,心軟橫插一腳的也是她,就,多少還是心虛。
四月一日沒有多說什麼,有些事情就是必然。
一如他,也一如衍。
但現在,四月一日看着乍然出現有些茫然的男人,微微放下了煙鬥,颔首
“歡迎,織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