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劇烈的頭痛把李抗美從昏迷中捶醒。
而她昏迷過去的這段時間,不僅僅把原身李美娘的人生過了一遍走馬燈,就連她自己的人生也事無巨細得像是看了一部超長篇的電影。
就連小時候她爸手把手教她練刀工,那雙寬厚的大手握住她小手的觸感都曆曆在目,仿佛就像昨日之事。
還有下鄉後那段時長餓到胃痙攣的時光,她算是再體驗了一遍人是怎麼餓死的。
哦,還有怎麼燒死的。
因為原主李美娘就是作死把自己發燒燒死的。
落了水之後不趕緊換衣服,就為了宋家的街坊們可憐自己,就穿着濕透的春衫在宋家門口裝可憐,人家宋彥回家就換了衣衫,估計還有熱水澡洗,有姜湯喝,她李美娘什麼都沒有,還要吹冷風,她不發燒,誰發燒?
倒是可憐了李抗美,接了這麼個身子,還順帶把發燒狀态也接了過來。
加上她也落了一次水,這頭疼的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李抗美用手敲了敲腦袋頭痛的地方,如此隔靴搔癢,期盼能讓頭痛稍微好一點,但結果顯而易見,是絲毫沒有效果的。
手落到被子上,觸手柔軟。
這可不是小漁女船上那硬到結塊的破爛鋪蓋,李抗美強打起精神查看周圍情況,木頭打的架子床,有些陳舊但卻維護得很好。
房間不大,另一側還塞滿了各種架子、簸箕一類的雜物,但卻收拾得十分幹淨。
這不是李美娘記憶裡的任何一個地方。
李抗美正想着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就聽到老舊的門吱呀一聲,一個婦人推門進來。
“李家娘子,你醒了?”那婦人正是李抗美昏迷前見到的最後一人,宋彥的娘親,宋大娘。
她手裡還端着一碗藥,上面還冒着白煙,一看就是滾燙才剛熬好的。
李抗美看到這救她一命的同志,眼睛也是微微發亮。
雖然她現在已經擁有李美娘的記憶了,直到眼前的婦人就是被李美娘坑了的宋彥娘親,但是這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李抗美入水即昏迷,所以壓根不知道辛辛苦苦把她從水裡撈出來,還背着她做急救的人是冤大頭宋彥,她全把功勞讓給自己清醒後見到的第一人,也就是宋大娘了。
現在自己在陌生的地方醒來,但是身上衣服幹燥,明顯已經被換過了,蓋的被子也是柔軟厚實,她就更加認定是宋大娘救了自己之後,又把自己帶到家裡悉心照料了,更别提宋大娘這個時候手裡還捧着一碗熱氣騰騰的藥呢!
“這是給我的嗎?”還不得宋大娘發話,李抗美自己就從宋大娘手上接過了那碗藥。
“才剛倒出來,有點燙口,小心點。”宋大娘是個溫柔的人,就算面對的是一個硬賴着她兒子的人,但是看在她死裡逃生的份上,也實在兇不起來,更何況她宋家已經答應要讓兒子娶這李家娘子了,這小娘子未來就是她的兒媳婦了,這時候兇也沒有意思了。
“謝謝你同——宋大娘。”李抗美本來是習慣性叫同志的,但是話到嘴邊想到這個時代已經不是她出生的那個時代了,可沒有“同志”這一稱呼,她還是入鄉随俗比較好,就立刻改了口。
宋大娘看她雖大病未愈,面若金紙,但對着自己時仍舊是笑容甜甜,心想這李家娘子也沒有兒子說得那樣不堪。
宋彥說這李家娘子在耍花招,但宋大娘自己摸過李抗美的脈搏,知道她那個時候是真的已經快死了,心中想着這人就算是再精明,也不會拿自己的命來玩笑,更何況她家都已經答應了他們兩個的婚事,李家娘子就算再跳河,又能得到什麼?
再說第一次落水,這孩子恐怕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所以才慌了神,才做出那樣的事情吧……
心中一番計較下來,她看着李抗美稍吹吹碗口燙氣,就半分不怕苦地把中藥一口氣喝了,倒是對李抗美多了幾分好感。
“謝謝宋大娘,水在哪裡,這碗我自己洗吧!”李抗美也是在鄉下習慣了什麼事情都自己幹,之前自己昏迷着讓人照顧也就算了,現在她都已經醒了,力所能及的事情還是自己做比較好。
她這般,宋大娘對她又多了幾分好感。
劈手奪過李抗美手裡的藥碗,把人按回床榻上躺着:“你這還燒着呢!躺着好好休息吧!”
藥碗放到一邊,又問李抗美:“昏睡一天一夜了,餓了沒有,我去給你熬個粥,你休息會兒,别睡太沉,我待會叫你起來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