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血液中争強好鬥的基因更多,Alpha的體溫往往偏高。
可是搭在顧年掌心上的那隻手卻不是這樣的。
微涼,手指細長有骨感,皮膚肌理細膩,但指腹似乎又帶着一些薄繭。
是經常簽字、批閱文件時留下的嗎?
當總裁也好辛苦。
顧年悄悄地用拇指摩挲了幾下,感到他的心頭變得很柔軟。
他到底隻是一個沒談過戀愛的純情少爺,家境優渥的Omega身份,更使他很少接觸到除了上官明雪之外的Alpha。
因此,即便在之前突然發作的情熱期,和霍垣熏已有過較為親密的接觸,現在僅僅是手心相貼,十指相扣,他仍舊從耳尖到脖頸,統統漲成了紅色。
“你......”
這樣拉住他,是兩情相悅的意思嗎?
顧年抿了一下嘴唇,眼底藏着幾分羞澀,可想問的話還沒說出口,霍垣熏就面色沉靜地将他的手挪到了一旁。
“看電影。”别做這麼多令人心癢酥麻的小動作。
霍垣熏正襟危坐。
和Omega拉個小手倒沒什麼。
可雙方明面上還處于“各自有男友/女友”的狀态,借助一張毯子遮遮掩掩,背德刺激與偷情意味實在太濃重了。
這并不好。
尤其——
還有人在暗中默默窺伺。
霍垣熏低垂眉眼,不着痕迹地用眼角餘光掃過鏡緣真。
她确信,昏暗的室内光線必然會使節目組的鏡頭充滿噪點,網友無法察覺出她和顧年的舉動。
但鏡緣真一定看到了。
否則,他的氣勢不可能突然冷冽,連眉心也深深皺在一起。
鏡緣真對她的關注度好像比想象中更高?
霍垣熏睫毛輕輕一顫。
再擡頭時,她将手從毯子裡完全抽出,規規矩矩地交疊放在膝蓋上,聚精會神地看向投影幕布。
顧年親眼目睹霍垣熏擺出避嫌的姿态,臉頰兩旁的绯色紅暈,迅速褪去。
哈,原來是他自作多情了?
顧年輕嗤冷笑,神态陰沉地拽走全部毯子,沒再說話。
嘉賓們看的是恐怖片,為了烘托氣氛,路旖旎一進入影音室就将空調溫度設置成最低。
他希望,幹脆凍死身旁這個無情無義的女人好了。
顧年氣鼓鼓地扭過頭。
另一邊的鏡緣真注意到他的表情後,唇邊勾起極淡的弧度,緊繃的軀體漸漸放松。
嗡嗡。
在影片播放至三分之二處時,霍垣熏的手機突然響起消息震動提示音。
她劃開屏幕看了眼,訝異地發現一則通過群聊查找而來的好友申請。
昵稱是簡簡單單的“Z”。
頭像是一片黑白分明的冰川和岩石。
霍垣熏頓了幾秒,點擊确認添加。
【霍垣熏(休假中,急事可打電話):白兆?】
【Z:......你和他關系也很好?】
失策了。
應該先在共同群聊裡确認一下的,還有誰名字縮寫裡有“Z”?
【霍垣熏(休假中,急事可打電話):鏡緣真】
【Z:嗯】
【霍垣熏(休假中,急事可打電話):怎麼了?突然加我】
【Z:我剛才看到了。】
【霍垣熏(休假中,急事可打電話):?】
對面的窗口顯示“正在輸入中”,半晌,才發來一段文字。
【Z:我看到顧年拉住了你的手。他明明知道你有許熾悠,而這裡是戀愛綜藝,可還在試圖勾引你......這是錯誤的,違背倫理道德的事情,希望你堅守住本心,不要接受他的誘惑。】
暗沉的影音室内,手機屏幕散發着幽幽的光,倒映在那名肩膀寬闊腰背挺直的男性Alpha臉上,隐隐綽綽。
霍垣熏眸光亦深亦淺,飄過他淩厲利落卻透出冷感的下颌線。
覆在手機上的指尖無聲地動了動。
【霍垣熏(休假中,急事可打電話):我和許熾悠快分手了】
什麼?
鏡緣真雙眼微微睜大,他轉過頭,眉心擰成一個“川”字,難以置信地看向霍垣熏。
霍垣熏沖着他輕輕颔首。
鏡緣真嘴唇動了下,似乎想張口說些什麼,但最終隻是将情緒壓制,眉目疏冷地低下頭。
【Z:許熾悠對你不忠,和路旖旎?】
【霍垣熏(休假中,急事可打電話):這麼明顯麼?(淚流滿面.jpg)】
......該死,他好像問的太直接,讓她傷心了。
鏡緣真在看到霍垣熏發來的哭哭表情時,眉毛瞬間緊皺,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他慌亂地捏住手機,一邊偷瞄着她,一邊斟酌字句,删删減減半天才敲出一行。
【Z:你不要難過,更不要為了報複許熾悠,就自暴自棄地選擇和顧年搭在一起,他有一同長大、青梅竹馬、網友投票支持率排名第一的女朋友。】
【Z:你還有我......】
(Z撤回了一條消息)
【Z:我會幫你搜集許熾悠和路旖旎出軌的證據。】
證據早都齊全,導火索也已埋好,隻需要一個點燃引信的契機罷了。
霍垣熏勾起一抹不走心的輕笑,熄滅了手機屏幕。
“阿嚏!”
或許是因為中斷聊天,被鏡緣真在心裡惦記念叨了,又或許是顧年的怨念太強,而長沙發頭頂上方就是中央空調,冷風吹得最猛。
沒過多久,霍垣熏突然打了個噴嚏。
“霍總,你不會也感冒了吧?”上官明雪憂心忡忡地說道:“這究竟流行的是什麼病毒,挨個兒的傳染。”
“我沒事。”
霍垣熏擦掉眼角流出的生理性淚水,搖了搖頭,鼻音卻略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