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來的是黑甲軍，專屬于大燕朝皇帝陛下的私軍，黑甲司上下，監察大燕朝文武百官，行事詭谲狠辣，頗有讓人聞風喪膽的架勢。

江南秦家再硬氣，也不願意跟黑甲軍硬碰硬，畢竟跟黑甲軍對上，無異于跟大燕皇帝陛下對上。

聽到秦榮熙這話，溫凝菡感慨于他對自己的維護，卻也并不想在這時候給黑甲軍留下把柄。

“七哥。”溫凝菡拉開一側的屋門，走到了秦榮熙身後，“沒事的，将軍們辛苦了，這也是将軍們的職責所在，我們自然是該配合的。”

秦榮熙很不贊同，“小九！”

那是溫凝菡的屋子，讓一群大男人沖進去胡亂搜查是什麼道理！秦榮熙一萬個不樂意。

同樣在屋裡聽到溫凝菡這話的戚昀遲也是挑眉：這就是這小姑娘說的，出去幫他拖延時間？

就差把黑甲軍直接請進來了吧？

院子裡被闖進來的黑甲軍照得燈火通明，秦榮熙身形高大，溫凝菡站在她身後，倒是藏了一半的身形在陰影中。

劉固擡眼看着這個據說是秦家女眷的小姑娘，聽聲音年紀不大，但在黑甲軍的威壓沖擊下，居然還能這麼淡然，劉固就對這秦家的小娘子高看一分。

畢竟他知道的那些大小姐們，就算沒有被吓得驚聲尖叫原地暈厥，那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别說好好說話了，恐怕連站穩都很難。

對于自家黑甲軍的威力，劉固心知肚明。

劉固随意地擡了擡手：“黑甲軍左衛千戶劉固，奉命追查逃犯，得罪了。”

秦榮熙還想說什麼，卻被溫凝菡一把拉住了，“辛苦劉千戶大人，您請自便。”

說着，溫凝菡不僅把秦榮熙帶到一邊，讓開了門口的位置，還沖院子角落裡被吓得臉色煞白動都不敢動彈的芝心招了招手。

順着溫凝菡的動作，劉固也看到了角落裡那個小丫鬟，闆正嚴肅到有些猙獰的臉上突然就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這才是正常小娘子看到他們黑甲軍時才應該有的反應。

一直關注着劉固動靜的芝心理所當然看到了他神情的變化，嘴一癟差點就哭出來，扶着樹幹也幾乎維持不住自己的身體。

溫凝菡無奈地歎了一聲，給了秦榮熙一個安撫的眼神之後，這才走到芝心面前，“好了，别怕，我在這呢！”

見到溫凝菡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芝心頓時就像是有了主心骨，手腳的力氣也像是回來了一點，至少足以讓她抱住溫凝菡的胳膊，尋求更多的安全感，哭唧唧地開口：“小姐……嘤……”

芝心是真的怕啊！

從小在秦家長大，懂事就跟在溫凝菡身邊，芝心也沒吃過太多苦，被秦家撿回去之前那些記憶都模糊了，但是對于黑甲軍的傳說即便是在江南一代，也是耳熟能詳如雷貫耳，偶爾還能在街頭看到疾馳而過的黑甲軍，那殺氣騰騰的樣子，能止小兒夜啼。

劉固觑一眼正在安慰小丫鬟的溫凝菡，冷哼一聲。他本就沒打算放過任何一絲可能，即便是秦家女眷的房間。再瞥到一旁不情不願的秦榮熙，這少年正怒氣騰騰的瞪着他。

初生牛犢不怕虎，劉固已經多年沒被人這麼明目張膽的瞪過，這感覺還挺新奇的。他相信，要不是溫凝菡的阻攔，這位秦家的七少爺還真敢跟黑甲軍打起來。

看着劉固走進屋子裡，溫凝菡說不緊張是假的，誰知道那個神秘人到底是什麼打算，當然根本不知道這些黑甲軍要追查的要犯到底是什麼。雖然好奇，也不能當着黑甲軍的面打聽，知道太多可沒什麼好下場。

屋子不大，以劉固的實力溜達一圈就能看得清楚，看着屋裡收拾出來的模樣就知道這秦家小娘子正準備洗漱休息，屋裡也沒有其他異常的痕迹，倒是香爐裡燃起的熏香味道清冽别緻，不像尋常小娘子屋子裡那樣甜膩。

劉固出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秦家那位小娘子亮晶晶的眼神，說實話，這麼多年劉固還真沒遇到過敢直視他的小娘子，跟他是不是黑甲軍無關，就他這長相，輕而易舉能吓哭大部分的小娘子，就這麼直白又澄澈的眼神從一個小娘子眸中看到，還真是生平第一次。

原本沒想過講禮貌的劉固難能可貴地再次拱手道：“叨擾了。”

院子裡的其他房間也已經搜過了，黑甲軍來得快去得也快，秦家這一大幫子人，除了還在昏睡中的秦開海沒有受到影響，其他人都是驚魂未定。

溫凝菡拽着秦榮熙袖子晃了晃：“好啦七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已經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秦榮熙還頗是不服氣：“哼，這些黑甲軍，狗仗人勢！”

“話可能不能這麼說，他們也是奉命行事，要是真有要犯捉拿，我們自當應該配合。”

“小九你怎麼還幫黑甲軍說話啊！”秦榮熙不樂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成天做的都是什麼事，傷天害理的可沒少做。”

“但是七哥你也應該知道，黑甲軍隻是一把刀而已。”

秦榮熙頓時默然，那怒意騰騰的腦子瞬間就被溫凝菡一句話給澆滅了火焰，一言難盡地看着小九娘，“小九……這些話，以後還是不要說了……”

聽起來就挺吓人的。

溫凝菡樂不可支：“七哥你剛剛對着黑甲軍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秦榮熙赧然。對着黑甲軍的時候隻想着要護着溫凝菡不受委屈，根本沒想那麼多。這會兒溫凝菡一句話，他這才意識到黑甲軍的背後是大燕朝的皇帝，要是黑甲軍真要出手，可能根本不會給他争辯的機會，就連秦家——

溫凝菡打了個秀氣的呵欠，表示自己的困意。

送走蔫頭耷腦的秦榮熙，再拒絕了芝心要一起睡的請求，溫凝菡這才重新走回寂靜的内室。房間裡依舊昏暗，陰暗的角落裡并沒有任何不妥，就連血腥味——好吧，在秋凝香的作用下，所有的血腥味都已經消散。

走了？

溫凝菡松了一口氣。走了就好，雖然不怕事，但她也沒想過要惹事。擺明了那個神秘人就是黑甲軍追緝的對象，人還是燼北軍來的，這裡面隐藏着什麼恩怨情仇，她是真不想管。

當然也管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