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知道,是「長屋王之變」,初中曆史課學過。”學習還算好的夏油傑擺擺手,示意山田監督在這裡不用太細緻地和他叙述了,不過,說到這次政變,他立刻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那麼,長屋王死後爆發的「天平疫病大流行」真的是長屋王的詛咒?”
“是的,長屋王死後化為怨鬼,造成了全日本近三分之一的人口死亡的「天平疫病大流行」,為了對抗長屋王的詛咒,光明皇後第一次使用了「春日籠」,開啟了名為「光明之春」的領域,在經津主神的加護下,領域開啟範圍内的所有人都無法受傷,同時它将開啟大規模的反轉術式,治愈領域内的所有己方,憑借「光明之春」,光明皇後結束了疫病,并且「光明之春」也在三百年後對兩面宿傩的讨伐裡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提到反轉術式,夏油傑想起了自己同屆的那一位女生,就高專和咒術界高層對她術式的看重程度,沒道理可以使用大規模反轉術式的咒具無人問津,如果它真這麼厲害,悟也絕不會評價它為「沒用」,因此,他挑了一下眉:“但是這個領域後期退化了?”
“算是吧,因為後來兩面宿傩打得不耐煩了,找了個機會把「春日籠」和那時候「春日籠」的持有人一起切碎了。”五條悟說着,撓了一下頭,又加了句解釋,“藤原家厲害的主要是這個咒具,又不是人,而且那時候的持有者也不是藤原光明子了,領域強度完全不能和宿傩比。”
“但,這麼說的話,那時候的「春日籠」持有者也還是咒術師吧?為什麼現在它的持有者是一個普通人?是……特例?”
“事實上,它的持有者已經好幾代都是普通人了。”說到這裡,山田太郎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後視鏡裡的出身禦三家的五條悟,對視線很敏感的六眼擡頭看了他一眼,顯然知道他要說什麼,索性自己開口替他說了:
“這個,因為,鐮倉時代的公家家格,一共有六等,傑你也知道吧?在那時,咒術師算是奇技淫巧,所有咒術師家族都隻能當最末等的半家,而藤原氏後裔基本全是中上層貴族,又沒有真正的家傳術式,才不高興自降身家和我們通婚。”
這聽上去像是那些家族的短視,畢竟華族制度現在已經廢除,但咒術界的禦三家依然财力雄厚,不過,即便是剛進入咒術界不久的夏油傑也知道,盡管華族制度明面上消失了,但内閣,财閥,國會,甚至是咒術界的總監會中,都依然有這些舊時代貴族的存在。
畢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嘛。
“啊——”五條悟大概也想到了這點,有點不高興地拖長音調抱怨起來了,“天下的老橘子果然都一個樣。”
“雖然很煩人,但,這也是暫時沒辦法的事情……”夏油傑無奈地撫了一下頭,歎了口氣,又看向在開車的輔助監督,說,“有關「春日籠」的介紹,山田先生還沒講完吧?您還沒說為什麼它已經幾百年沒人用了?雖然藤原家的後裔大多都是貴族,但是,我想,應該有已經變成平民而急需用錢的吧?”
“啊,這個……「春日籠」為藤原家的家傳咒具,一開始隻要是藤原氏的後裔都能使用,包括天皇一脈,但兩三代過去後,漸漸隻有咒力與藤原不比等或光明皇後相似的藤原氏後裔才能使用了,等到「春日籠」被兩面宿傩擊碎,重新修複後,領域和實力都大不如前,雖然領域還叫「光明之春」,但卻隻具有了「所有人無法受傷」這一項無差别的功能了。并且從那時起,每一代就隻會出現一個持有者了,到平安末期及鐮倉時代,藤原氏逐漸分割産出了一百多個公家家族,人口加起來能達到幾萬人,等到近現代甚至已經有幾十萬人之多,這些人因為都有藤原不比等的血脈而有可能受「春日籠」的眷顧,因而在這些人裡一個個找尋它命定的持有者實在太難,于是,「春日籠」重新被供奉到春日大社中,所有藤原氏的後代基本都會在三五七節前往一次春日大社,在那裡,「春日籠」會做出它的選擇。”
“前兩天,這一代「春日籠」的持有者過了十六歲生日。”山田太郎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不太重要的介紹,“如果是咒術師的話,其實不用成年就能使用它,但因為她是普通人,所以必須成年了才有用它的資格。”
“那麼,難道,「春日籠」的持有人,是這幾天才知道咒術界的相關事情嗎?”
因為這聽上去實在不太妙,夏油傑心裡咯噔一下,在此刻,心裡已經做好了要面對一個完全沒見過咒靈的女生的準備了,倒也不是他怕麻煩,隻是,他覺得,讓一個之前十六年人生都很平靜的普通人如果因為命運之類的原因被迫不得不進入咒術界,面對這些對她而言無法戰勝的咒靈,實在是太殘忍的事情了。
然而,盡管他并不想聽到肯定的回答,輔助監督還是點頭了。
“據我所知是的,去拜訪她家的橫山女士本來以為說動她要耗費很多功夫,因為上幾代「春日籠」的持有者都拒絕成為咒術師,所以這次去的時候也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但這一次,這位似乎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下來了。”
聽上去是個很好說話的女生。
正因為這不曾謀面的女生聽上去性格很好,答應得太快,夏油傑才擔心她正式進入咒術界後會受不了,他不會因為上層給他們配一個普通人的搭檔感到麻煩,相反,他此刻還誠心實意地祈禱對方是咒力含量低到遇到危機都沒法看到咒靈的那種人了。
這樣的話,因為她看不見面容可怖的咒靈,加上他和悟有信心能把她保護好,所以就算她進入了領域,倒也不會太害怕。
“那她會來高專嗎?”這時候,五條悟冷不丁地開口問了這樣一句。
“應該不會?”山田太郎有點不太确定,不過,在思考之後,他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春日籠」開領域的咒力隻能由持有者填補,以普通人産生的咒力量,一個月能用一次它已經很好了,聽說這位的咒力量還特别稀薄,估計兩個月才能用一次春日籠,所以沒有來高專的必要。”
“這樣?我還以為又要多個同學,真沒勁。”五條悟說着,像是覺得讓他打永遠不會失敗,但因為程序設置也永遠不會讓他通關的俄羅斯方塊太沒勁,在手機上按了兩下,直接退出了遊戲,靠在了沙發上,“算了,總之她隻要開個領域就行了,來不來高專上課的确也不重要。”
在這上面,夏油傑顯然和五條悟是一個想法,他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問:“說了這麼多,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啊,這個,她的名字,我還真沒有注意看,稍等。”正巧是個紅綠燈,山田太郎拿起了放在副駕駛上的文件夾,在厚厚的任務介紹,咒具介紹,藤原氏族介紹裡快速翻動着,終于找到了薄薄的一頁介紹,他擡手遞給了坐在後座的兩個男生。
“這位名字很好聽,姓氏也很古樸,叫——”
伴随着山田太郎的聲音,夏油傑擡手接過那張紙,意料之外地,在那上面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名字。
「穗波涼子」
“穗波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