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之前我的同學從家鄉帶過來的餅幹,我嘗了,覺得很好吃,所以自己買了不少,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五條君的胃口。”
五條悟撐着下巴側着臉看她,停頓了一會兒才擡手接過那兩塊餅幹,他低頭看了看它們,又擡頭看看始終微笑着注視他的少女,沒忍住,撇了兩下嘴,拔高一點問:“這是謝禮?”
“啊?不,我隻是想給五條君嘗嘗而已。”穗波涼子一愣,看了看那兩塊實在不值什麼價,味道在餅幹裡雖然還不錯,卻完全比不上甜品店販售的現做蛋糕的餅幹,連忙擺了擺手,解釋道,“如果是謝禮的話,未免太沒誠意了,不然這樣,下次我請——”
“算了。”白發少年打斷了她。
“算了?”穗波涼子不解。
“你一開始不是沒想謝我?”其實根本不在乎什麼謝禮的五條悟說着,頓了一下,在觸及到黑發少女微微蹙起的眉毛和閃爍的眼瞳——這時他的墨鏡下移,才真正和她的眼睛對視,在和她的第三次見面,他才第一次真正看到了她的眼睛。
果然,是冷色調的。
像黑色,但是摻着一點很冷的藍,看上去很不近人,但這時候,這雙眼睛裡倒不帶太多疏離,她蹙起眉毛,壓下眼尾,看上去反倒有點委屈。
于是,這時候,他終于意識到他這樣說話很有歧義,聽起來像是質問人似的,于是有點不自在地往後縮了一下,擡手撓撓臉頰,和她解釋:“你對傑就不這樣謝來謝去的。”
黑發少女眨眨眼,思索着該怎麼回答他比較得體的同時,遲疑着開口:“因為……”
“因為早就認識,是真朋友就不需要謝來謝去的,對不對?”
心裡突然有了答案的六眼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他定定地望着她,在穗波涼子點頭後,有點得意地笑了起來。
他終于在這時候找到了從那次任務開始就一直困擾他到現在的謎團的答案,自覺再難的事情也沒法困住自己的六眼心情很好地撕開了手中餅幹的包裝,拿一塊遞給了她:“所以我也不要你的謝。”
穗波涼子看着他,眨眨眼,才有點猶豫地接過,她好像在感到困惑,覺得難以理解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眨動眼睛,露出這樣一副表情。
她睫毛很長,不管是戴不戴美瞳眼睛都很好看,她的臉頰又圓圓的總是帶笑,所以一做這個動作就顯得無辜,再加上今天她不再是披散着頭發而是紮了有點松散的辮子,有幾縷發絲因為之前的動作翹了起來,讓她的頭發看上去不再那樣柔順,也讓她看上去呆呆的,但五條悟知道,盡管她看上去呆,這瞬間她的腦子裡一定想了超多他可能都想不到的事情。
因為她就是這樣一個看上去溫柔但總會說刺人的話,看上去好欺負但一點也不好欺負,偶爾看上去呆呆的但不知道在想着怎麼反擊的,古怪的,矛盾的,兩面派的女生。
如果要和她撕破臉,五條悟其實根本不怕,反正他活到現在也從來沒怕過誰,問題就是她總是一會兒會完全不知道理由的那樣不高興,一會兒又很好,叫人完全生不起氣。
就像分明那天他和她的話題的結尾已經那麼不客氣,如果是歌姬一定要大鬧幾句,就算是硝子也會來兩句冷言冷語或者幹脆不理他,但這人在再見面的時候居然會和沒事人一樣給他餅幹吃,讓他完全摸不着頭腦,讓他不得不用鑽研反轉術式的勁頭來鑽研她到底為什麼變化如此之大。
所幸,她還沒有反轉術式那麼難懂,看,這不就讓他找到理由了。
因為她把傑當朋友,但不把他當朋友,所以隻要她也把他當朋友,她就不會再區别對待他了!
加上傑都誇她做甜品好吃,雖然他根本不好奇,也不覺得能好吃到哪裡去,但是既然傑都這麼說了,那他也想嘗一嘗不是很應該的嗎,穗波涼子看上去對親近的人脾氣很好,那隻要和她關系好點,不就能吃到了嗎。
這麼想着,心情很好的五條悟決定和她一樣不計前嫌,把之前所有的矛盾都抛開了。
他低頭撕開了手上唯一一塊餅幹的包裝袋,咬了一口,仔細品嘗了一下嘴裡的味道後,才點了點頭,說:“還可以。”
他不是會給人面子的人,特别是在甜食方面,沒誰能讓他給面子,所以他說好吃,就是好吃。
“那涼子,下次見面,你多帶一點給我吃吧。”
他大咧咧地将剩下半塊餅幹塞進嘴裡,攬住她的肩膀,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