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談的結局有些不歡而散。

艾爾海森本人并不在意這些細節，他注重的是結果。

等當森鷗外再一次約艾爾海森見面的時候，診所裡多出了一個人。

是一個少年人，大約才十四歲左右。裸露出來的皮膚上纏滿着繃帶，延伸進衣服裡。地上還散落着一堆染血的廢棄醫療物品。身體看起來十分纖細瘦弱，面無血色，可憐兮兮地躺在診所裡多餘的病床上。

？

艾爾海森轉頭看向森鷗外，森鷗外正忙着哄自己名義上的女兒愛麗絲。

後知後覺發現艾爾海森眼神的森鷗外一臉無辜，“艾爾海森閣下，我可不是什麼人都下手的……我的目标可是僅限十二歲以下的幼女哦。”

“所以……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艾爾海森将手上的書收了起來，走到病床前，看着病床上那人蒼白的面容，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啊！這個孩子啊……是我之前好心救上來的，結果賴在這裡不走了……”

說着，森鷗外歎了口氣，一臉為難的模樣。

“……”

“嘁——”

“又沒死啊……”

一個聲音打斷了現場的氣氛，病床上的少年人忽然睜開了眼睛，渙散的瞳孔逐漸聚焦，看到熟悉的天花闆後，“騰”的一下坐直身體，有些不滿地扭頭對森鷗外抱怨。

“森醫生，你又阻止我自殺——”

完全無視了艾爾海森的存在，太宰治直接自顧自的蹦跶下床，走到森鷗外面前搶過用來哄愛麗絲的蛋糕，一勺挖起沾滿果醬的蛋糕塞進嘴裡。

“嗚哇哇哇哇哇！”

發現心愛的蛋糕被搶走吃掉，愛麗絲淚水逐漸堆積在眼眶，如傾堤的洪水，氣得大哭起來，雙手不停地揮舞撲打着森鷗外發洩情緒。

“林太郎！林太郎！”

“真～好～吃～”

太宰治誇張的扭動着身體，嚣張地朝愛麗絲挑釁，而愛麗絲敢怒不敢言，隻能撲到森歐外懷裡。

“……”

艾爾海森看着這一幕若有所思。

“太宰，别再逗愛麗絲……愛、愛麗絲醬～放心好了，等一下我會再買一個的！愛麗絲醬——”

森鷗外剛打算制止太宰治貓憎狗厭的行為，下一秒又忙着去哄愛麗絲。

艾爾海森走到沙發上看書，懶得理會這幅鬧劇。

剛翻動的書籍下一秒被一雙纏着繃帶的手将從艾爾海森手中抽出，他伸出手用力地抓住對方的手腕，制止這個動作。

“好痛——”

一聲痛呼聲從手主人處傳來，艾爾海森擡頭看了眼對方，平靜道：“松手。”

兩人就這麼僵持不下，最後太宰治先松開抓着書的手，艾爾海森這才放開對方。

“好痛啊，感覺手都要斷開了。”捂着自己的手腕，太宰治搖晃着身體，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

由于剛剛包紮好的傷口被用力擠壓，血液逐漸浸染繃帶，滲透出點點血迹。

艾爾海森雙手抱胸看着太宰治誇張的表演不為所動。

太宰治讨厭艾爾海森。

沒有緣由，在見和艾爾海森的第一眼見面時，太宰治就覺得自己仿佛在被他用目光毫不客氣地冷靜觀察并被剖析，猶如一個物品一樣。

這種沒有一絲可隐藏的視線讓太宰治極度厭惡，他賭氣般将對方當做空氣一樣忽略，但結果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無力。

看着對方沉浸于手中的書裡，他充沛的好奇心被勾引起來了。

如果打破他現在那副虛僞冷靜的外表，會是一個怎樣的場面？

下意識，太宰治悄然來到艾爾海森附近，想要搶走對方的書，像個做惡作劇的孩子，不，他本身就是個孩子。

“治君。”

森鷗外察覺到這邊微妙的氣氛，表情有些嚴肅的開口，“做錯事了要道歉哦。”

說完，還舉起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到手裡的藥瓶晃了晃，白色的藥粒在裡面上下跌撞。

“不然的話我就不會給你配自.殺的藥了。”

森鷗外不動聲色地向太宰治表達着這個意思。

好煩……

太宰治頓時沒了什麼精神，他耷拉着眼，頗有種被迫拉去嫁人的模樣，拖拉着嗓子：“對不起。”

“……”

艾爾海森将目光轉移回手中的書上，沒去看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