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到了渡邊橙和大岡春鳴約好的下午。
酒吧的大門敞開着,交疊的光影斜打在地面上,橙紅夕光越過窗沿,穿透吧台上那杯浮動着碎冰的懸浮威士忌,隐約柔和了濃烈刺鼻的酒精味,帶着宵暗之時陽光溫暖的餘韻。
“……渡邊小姐?”已經失敗過幾次的大岡春鳴忐忑地看向對面。
“算是有一點進步了?就是礦泉水倒太多了。”
站在吧台外側的渡邊橙兩指捏住杯沿,近距離地觀察着酒杯中浮動的冰塊,低頭探出舌尖嘗了一下。
“以及,最後倒威士忌的時候不要急。複雜的酒類春鳴你分明學得很好,卻總在簡單的品種上失敗呢……”
略長的音調在她舌端輾轉,就好像在回味思考着什麼一般。
“學得慢一點沒法立即接替我的工作也沒問題哦,『陽』不會把春鳴趕出去。而且這裡隻是主營酒,不擅長調酒也可以學學别的。”
“但就這樣住在這裡……”大岡春鳴琥珀色的眼眸不安地看了渡邊橙一眼,“拜托老闆收留陌生人已經很麻煩渡邊小姐了。”
“這個啊——”
仰頭喝完最後一口威士忌,渡邊橙放下玻璃杯,一手搭在吧台上,微微側頭。
隻看大岡春鳴現在的表現,已經很難找出前一晚被仇恨腐蝕後的少女悲哀的影子了。
但是,那份扭曲的、支撐着對方活下來的情感并不會這麼簡單消止。
“沒關系哦~”渡邊橙向後一退,雖然沒有回頭,卻還是準确無誤地踩着下方的椅腳,坐到了吧台邊的高椅上。
她輕輕地晃悠着腿,“算不上麻煩。”
因為,『陽』根本就沒有什麼多出來的老闆。
這裡從一開始就隻有一個人。
隻有橫濱情報屋『夕也』
自己拜托自己,有什麼麻煩呢?
倒不是在利用這間酒吧搜集情報。這個小小的地方還張不開那麼龐大的情報網,僅憑一間店鋪就能知道那麼多事,那是故事裡才會發生的故事。
這隻是渡邊橙給自己作為『渡邊橙』的表層僞裝。
一層又一層,将最内核的部分纏繞包裹起來,捂得嚴嚴實實。
揭開了調酒師的身份還有酒吧老闆,揭開了酒吧老闆的身份還有橫濱『夕也』,揭開了『夕也』的身份還有各種不同的職業僞裝……
就算有渠道跳過這些直抵擂缽街那時的身份,也不可能被查出什麼。
情報屋而已。
渡邊橙在橫濱生活了這麼多年,想不付出任何代價就從她這裡挖出什麼珍貴情報的人數不勝數,威逼利誘不擇手段都很常見。
就算費奧多爾真的查到了這一層,出于試探或者其他原因洩露了出去,也沒什麼好怕的。
不過她至今還沒猜出費奧多爾利用澀澤龍彥的目的……渡邊橙搖晃着空蕩蕩的杯子,低下頭,下唇貼着杯沿,無意識地擠壓得泛白變形。
『龍彥之間』是極其針對異能者的異能。
在霧氣中将異能者與普通人隔開,身處霧氣範圍中的異能者不知不覺間就與其異能分離,變成了普通人,而那些被分離出來的異能力往往隻抱有一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