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渡邊橙挺意外的,畢竟不管是東京還是橫濱,都位于本州島,坐新幹線或者開車都用不了多久,哪怕是來自廣島的求救委托,好歹還在本州島的範圍内,但是福岡就……
這是直接跨過四國島跳到九州島上了啊!
雖然她在那邊也不是沒有情報網羅,但比起本州島,還是有些鞭長莫及。
不過渡邊橙也不是因為對福岡不熟悉擔心自己抓瞎,而是就一般的情況來說,當事人基本上都會選擇向能保證自己盡快獲救的對象求救。
從橫濱到博多,算上中間的一些小路程、潛入地點等步驟,即便是坐飛機最快也要兩個小時,而生死的事,往往隻在一瞬間。
當然渡邊橙也能推測出,對方綁架榎田并不是為了殺他,畢竟這種事對情報屋來說可謂屢見不鮮。
從“人類社會”這個概念誕生起,情報的價值便開始了。
因為身處于這個集體中無法永遠獨立存在,因而避免不了信息交互。
但大多數人都不是在做慈善買賣,所以想得到什麼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而這之中,不免有人想投機取巧,抱着“從一個情報屋嘴裡撬出情報就能白白大賺”的想法。
針對這種夢仔,渡邊橙的手段從來隻有一種——
鸢色發的少女不緊不慢地擦拭着第二把柯爾特蟒蛇型左輪。
這款表面鍍光亮鎳的戰鬥型手/槍,即使在停産數十年後的如今也光澤如昔,在投進單人艙内的光線下折出了冰冷的光。
——贈予他們永恒的睡眠。
不過話又說回來……
這個人也太慘了叭!
在九州那麼大的島上連個能幫忙的人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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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是博多的某間倉庫。
堆放雜物的外間積蓄了一層薄灰,地上散落着外賣盒,十多個人從倉庫外一直分散到倉庫内的外間,看守着内間那扇緊鎖的門。
而在鎖起的、被暫時拿來充當拷問室的内間中,被斜進來的陽光刺得雙眸酸脹的少年耷拉下了腦袋。
垂下的白金色發絲隻能勉強為他擋住一部分光線,藥物作用的後遺症逐漸顯現,即便竭力抵抗下去,也頭腦也漸趨昏沉。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榎田清晰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然而現實是,他對此毫無辦法,隻能等待。
認真說來,他和『夕也』其實沒什麼交情,就連在網路上的交流也是以惡作劇為主,從他還沒離家起就時不時地入侵對方的主頁。
要說原因……其實也沒什麼原因,隻是覺得那樣會很有趣吧?吓了對方一跳之類的。
雖然被發現之後就會立刻遭受反擊,但對榎田來說,原本隻是他随手嘗試的事,正是從那之後開始變得有趣起來。
當然他也知道,現在淪落到這步田地,也有自己偶爾會惡作劇的緣故。
這不是什麼好習慣,但指望他改是不可能的。
歸根結底,這個組織隻是想通過拷問從他腦子裡掏出情報。
做這一行,敵人總要比朋友來得多,而他在博多才呆了一年,還沒交到什麼可靠的朋友,反倒是和這個組織一樣想撬開他的嘴的大有人在。
來博多前管家倒是說過有朋友在這裡,有事可以幫忙,但榎田既沒問過對方是誰,也沒生出過找對方幫忙的念頭。
他不想再和那個家有什麼牽扯。
所以,這就導緻他現在幾乎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能想到的、有極大成功率的人,隻有除開情報外還會接其他委托的『夕也』
隻不過同時也伴有不确定性。抛出了昂貴的代價也仍然委托失敗,這在對方那裡也是有的……
“呀~”
房門忽地被推開,鸢色發的少女掩上門緩步走近,手中旋開的蝴蝶/刀籠着一層薄薄的夕光。
……原來已經是傍晚了嗎?
鋒利的刀刃向下一劃,在他身後捆縛住雙手的繩子立時散開。
“……居然真的來了?”榎田扭動了幾下長時間沒有活動過的手腕。
“虧你想得出下委托向我求救。”渡邊橙倚着牆瞥他一眼,“先說好,我親自出手很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