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就忘了今天不适合自殺了。
萬一給大可愛留下了心理陰影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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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诶~真稀奇呢。”太宰治雙手撐着臉,盯着中原中也手上的包裹拖長了聲音,“竟然會有人給黑漆漆的小矮子送禮物。”
“嘭!”
桌椅歪倒一邊,他輕巧地在另一側站定,長長的衣擺垂貼着小腿,就像提前預料到了對方的反應和攻擊路徑般,“不過……這種顔色的和紙我好像在哪見過?”
中原中也:……啧。
所以說,渡邊橙為什麼要說什麼固守人設用這麼顯眼的顔色啊?這不是一下就被發現了嗎?!
倒不是要隐藏自己和朋友的關系,而是除開先前森首領私下和他提過的事,再突然被太宰治這個垃圾盯上,對渡邊橙來說,簡直可以說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中原中也甚至搞不明白,太宰治忽然提起這一點是想做什麼。
“喂,太宰,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哦~”太宰治笑着搖頭,視線轉到中原中也面上,語氣輕快卻緩慢,就像是刻意空出了間隙要觀察對方的反應一般。
“隻不過我忽然想到,今年給中也你送生日禮物的,應該和去年是同一個人。”
他上挑着嘴角兀自說了下去。
“但奇怪的是,和中也認識以來,我卻從沒有見過那位小姐。”
“明明是會在生日和節日互贈禮物的關系,兩年都沒有接觸過,怎麼想都不太對吧?”
“……你究竟想說什麼?”中原中也微微繃起了嘴角。
“是啊……是什麼呢?”太宰治唇邊流露出了一絲暧昧的笑意。
他的眼神是空洞茫然的,似乎連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攥住這個小秘密去刺傷中原中也,但他同時又保持着微笑,仿佛僅僅如此就能讓他在虛幻中體會到一絲人世的愉悅。
“啊,對了。”太宰治緊接着一拍手,看着中原中也輕輕一笑。
“要說為什麼可以确定中也和對方這兩年都沒接觸過,那當然是因為,中也實在沒什麼女人緣呢。是身高的關系嗎?仔細想想,成長期幾年都沒變化過,的确很讓人憂心。”
“哈——?”中原中也瞬間暴躁,“一開始慢點有什麼問題?!我的成長期還有好幾年!”
“是是是——”太宰治一蹦一跳地踩着地面上錯落的磚紋,“中也你還有好幾年去做好你的高度将會一成不變的準備哦?”
“不過,我很好奇呢……中也這麼久都沒有和對方見面的原因。”
很突然的,但在多少有些了解港口Mafia這位幹部候補的人看來好像又不是那麼讓人意外的,太宰治陡然話鋒一轉。
“按中也加入港口Mafia和收到禮物的時間推算,應該是『羊』那時就認識的吧?”
他開口的同時停住腳,看向了因為他的話微微僵住身體的赭發少年。
“那樣的話,我隻能想到一個人。”
太宰治鸢色的眼睛裡仍然留有笑意,他切向中原中也的目光直白而純粹,帶着孩子般的懵懂殘忍。
實踐課上,孩子們正在學習如何解剖金槍魚,但在其他人專心剖切魚身時,其中一個孩子卻拎起了鄰座的兔子,刀鋒面對兔子折出了銀白的冷光。
誰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驚怒的鄰座擋住了兔子,其他人看向孩子的目光又驚又懼,仿佛在看一個和他們生活在同一空間裡的怪物。
【兔子什麼都沒有做,你為什麼要傷害它?!】
【都是要研究内部構造,金槍魚可以,兔子為什麼不可以?】
孩子也很不解。
當然不可以!一般來說誰會這樣想啊?!要解剖的是金槍魚,會有人盯上别人的兔子嗎?!——其他人這樣沖他大聲喊道。
但是,兔子和金槍魚又有什麼不同?
或者說,它們的存在真的有其獨一無二的價值可言嗎?
任何生物的生命都隻有一次,因此,死亡應該是平等的。
孩子無法理解。
那種足以追溯到本源的意義對他來說,近在咫尺卻又太過奢侈。
而實際上,兔子不是他的,金槍魚也不是。
隻是有人把它們放到了他面前。
所以,孩子看到了。
僅僅是看到。
他的世界裡仍然空無一物,隻有人在門外試探着走走停停。
不知道在等待什麼找尋什麼、一直難以被人理解的那個孩子,此刻就站在這裡。
現在也仍然在對這個世界微笑着。
内心久久地停留在嚎啕大哭的前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