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廢話。說說惡魔足跟。”
“惡魔足跟?這是個好東西。”格雷諾耶說,“它可以人死後香味不消散,更可以不讓屍體腐爛的味道侵擾。沒有它的時候,我隻能使用油萃法萃取六個小時,剩下的屍體就沒有用了。有了惡魔足跟,我可以盡情地使用至少一整天……”
“你從哪兒得到惡魔足跟的?”福爾摩斯問出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齊禹發現,相比平時循循誘導罪犯說出真相,當下的偵探先生話很少——當然,這和他在努力憋氣有很大的關系。
“抱歉,先生,我得遵守承諾,不能告訴你。”
“我得提醒你一句,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出口。”
惡魔足跟的揮發讓齊禹覺得有些微微頭昏。不過因為先前的準備,她知道自己大約還能再撐十分鐘。
而眼下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刻,福爾摩斯先生一步步地向格雷諾耶走去。
“可是,我也得提醒您一句,先生。”
格雷諾耶喪心病狂地大笑一聲,将放在胸前的香水瓶拿出,“啪”地一聲砸在了地上。再然後,他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了在拳頭内體溫下緩緩揮發的“惡魔足跟”。
“就算我告訴你,你也隻能帶着這個名字走下地獄了。不如就讓我們一起安安靜靜地享受這美妙的最後一刻,惡魔足跟會把香水的味道完美地鎖住……非常、非常的完美。”
“是誰?”福爾摩斯不為所動。
“可我……還是不想告訴你。”
“我有的是時間折磨你。”
“是嘛。”
福爾摩斯快速地回頭看了齊禹一眼,發現她已經有了昏昏欲睡的症狀。于是,他加快了審問的速度,重重地踩在了一個緻命的痛點。
“快告訴我。”
他搖頭。
“是誰——”
他又重重地踩了一下。
他咬緊嘴唇。
“是誰?”
他痛得大叫。
“是誰!”
“莫裡亞蒂!”
……
說完這個名字,格雷諾耶此時精神已經不正常起來。他不能坐穩,緩緩地倒在了沙發上。惡魔足跟在他手心揮發,他吸收的最多,顯然也最受影響。
但他毫不擔心。
門是反鎖的,外面的人短時間無法入内。而雖然這位和先生和小姐吸入的比他稍微少一些,但下一秒鐘他們就會完全無法站立,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了。再下十秒鐘,他們就會痛苦的死去。
“福爾摩斯先生!”
“艾德勒小姐!”
這時,敲門聲重重地響起,還有鎖不斷被破壞的聲音。
格雷諾耶冷笑一聲,沒用的。
下一秒,在惡魔足跟和香水的混合中,他安詳地閉上了雙眼。
……
齊禹歎了一口氣。
她扶着額頭,剛剛準備起身,逃離這災難現場,卻見福爾摩斯先生站在原地,食指靠近嘴唇,思想不知道飄到了哪裡去,沒有一絲一毫想要移動的迹象。
似乎莫裡亞蒂教授這個名字,在他心中比命還重要。
她突然氣不打一出來。
說格雷諾耶是個瘋子,她看歇洛克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她非得讓他認識到這點不可。就算自己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為愛他的家人和朋友考慮啊……
氣到這裡,齊禹心生一計。
“啪”地一聲,她非常熟練地學着人中毒的樣子向一旁倒去。
她感覺到,歇洛克·福爾摩斯瞬間從思考中走出,迅速用杯子蓋住還在揮發的惡魔足跟,急促地走向門口,打開門。
“艾德勒小姐!”
“艾德勒小姐!”
“艾德勒小姐!”
她聽到三聲驚呼,分别來自伊麗莎白、莉迪雅和波特先生。
她聽到四道腳步聲朝自己跑來,一道最快的已經跑到了她的身邊,蹲下。
她感覺到他在迅速地檢查她的身體,發現沒有傷口後,又将她的身體翻正。
人體溫熱的氣息傳來。
然後,齊禹隻感受到一隻冰冷的手附上了她的額頭,另外一隻手附上了她的下颌,将她的脖子微微擡高。
那隻擡住她下颌的手快速觸碰到她的嘴唇,侵略性地伸進去,分離了她的上下牙齒。他的側臉很快貼了上來,耳朵在謹慎地聽着可能存在的呼吸聲。
她緊緊地憋住呼吸。
過了三秒鐘,眼前的陰影散去。
齊禹正要松一口氣,便感覺到那道陰影再次湊近,這回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準确地對準她的嘴唇。
她的心髒重重地跳了一秒。
再然後,溫熱的空氣帶着清香的煙草味傳來——
劃過她的口腔。
飄過她的肺部。
灼燒着她的心髒。
侵襲着她的每一分意識。
……
卻一點兒也不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