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芪感受着用力抱着自己的小身子,輕聲道:“沒事兒,這是在咱們自己的院子,沒有外人看到的。不信你看?”
柏哥兒果真信了,還松開黃芪,認真看了一圈院子,見院子裡除了他們姐弟倆沒有外人才松了口氣。
黃芪見着柏哥兒這小古闆的樣子,不由撲哧一笑,笑完又覺得不妥,父母才剛安葬沒多久,她這樣有些不合時宜,又強自收了。
雖是及時收了,就連挨在一旁的柏哥兒都不一定能看清,但終歸是把剛才的傷感給笑沒了。
兩人說話間,看診的大夫從正房出來了。
黃伯直把大夫領到黃芪的近前,開口道:“姑娘,老太爺和老太太都說讓大夫再給姑娘把把脈。姑娘雖說現下看着沒事了,但還是讓大夫看看才安心。”
柏哥兒聽到這話也看着黃芪,黃芪此時已經站起了身,她看了看柏哥兒擔心的小眼神,沒有拒絕。
“好啊,那咱們在西屋診脈吧。”
黃芪說罷就牽着柏哥兒轉身先回了西廂房,老大夫并黃伯,身後還跟着聞聲從廚房趕過來的黃嬸,以及背着藥箱的半大少年,幾人緊跟着也進了西廂。
黃芪坐在西廂外間桌子旁的椅子上,柏哥兒依偎在她的身旁。大夫坐在桌子的另一側,從少年放到桌子上的藥箱裡,拿出來脈枕,放在桌子上。黃芪見狀伸出手,老大夫診了片刻,說已經好了,他再換一副方子鞏固一下即可。
老大夫說完,就拿出紙筆開方子,把方子留下後,就帶着那個半大少年離開了黃家。
黃伯跟着出去送人。黃嬸留下來念了幾句佛号還是什麼,黃芪沒聽清。黃嬸念完之後,又跟黃芪說了幾句話,就出門繼續忙活去了。
轉瞬間,西廂隻剩下了黃芪和柏哥兒兩個人。
黃芪翻看腦中多出來的記憶後,發現不僅有很多地方模糊不清,還有家裡人的關系也不甚清晰。
黃伯和黃嬸,無論是單叫黃嬸,還是單叫黃伯,都沒有問題。但為什麼黃伯和黃嬸會是一家子呢?這稱呼是從哪裡論的呢?
黃芪想直接開口詢問柏哥兒,但又怕柏哥兒發現什麼不對,隻能暗自忍下,想着來日方長。
于是,詢問的話在黃芪嘴邊轉了一圈,變成了小叔做什麼去了。
“柏哥兒也不清楚,隻知道小叔天還不亮的時候,就帶着耀哥兒出門了。”柏哥兒搖了搖頭。
耀哥兒?這又是誰?
黃芪翻了翻記憶,發現耀哥兒原來是黃伯和黃嬸的兒子,今年剛十二歲,算是個半大小子。
黃芪不明白,小叔帶着一個半大小子天不亮就出門做什麼?
仔細思索了一番,黃芪也沒想明白為什麼他小叔不在堂前盡孝,反而天不亮就帶着人出門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黃芪站起身,打算牽着柏哥兒去正房看看爺奶。
之前大夫還沒有看診,她猶豫着不敢去正房探望,以免造成交叉感染,雙方病情再度加重了。
現在大夫都看診完了,她身體已經好了,吃幾服藥鞏固鞏固就行了,那她可以放心地過去探望了。
畢竟沒有親眼見過原身的爺奶,黃芪心裡也沒有譜,覺得還是親眼見一下的好。
黃芪牽着柏哥兒剛走到西廂門口,剛打算跨出門,就聽到廚房那裡傳來黃伯和黃嬸的聲音。
黃伯說:“家裡銀子隻夠這次給老太太跟老太爺還有大小姐抓藥的了,大小姐吃完這幾服藥病就徹底好了,老太太和老太爺不知吃了這幾服藥能不能好。”
黃嬸說:“老黃你愁什麼,家裡銀子不夠了,咱們那裡還有些銀子,先拿出來用上。”
說完停頓了一瞬,仿佛是怕黃伯不同意,又道:“老黃你可别心疼銀子,要是沒有老太太和老太爺,咱們和耀哥兒可就早都沒命了。”
接着就傳來了黃伯的聲音:“瞎說,我怎會心疼銀子!我是發愁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啊!你看看,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雖說老太太和老太爺大方仁善,咱們這幾年存下了不少銀子,可就咱那些銀子也花用不了多久,看病拿藥可費錢哩。”
黃伯可能是着急了,最後一句話還帶着一些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口音。兩人說完這些話後,好一會兒沒有傳來動靜。
黃芪剛想踏出門去的時候,廚房那裡又傳來了黃伯的聲音。
“老婆子,你說我出去找點活幹行不行?我這幾天打聽了,聽說在碼頭那裡做工一天能掙不少錢哩!”
“也行,你能寫會算,做個賬房還是行的吧?”
黃芪:“……”
她家這麼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