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它們分成三股,珍惜又笨拙地編着辮子。
她想起了這幾天的傳言,說她跟那維萊特的關系很好。
她想起了自己在楓丹的經曆,有好有壞,但總體是快樂的。
她想起了希格雯,那是一隻很善良很可愛的美露莘,雖然有時候會喜歡捉弄她。
她想起了逐影庭裡的工作,美露莘們似乎沒有她之前想象中那樣吓人。
她想起了艾絲德...以及她說的話。
不行不行,那維萊特現在就在她身邊,不能想這些,不然會容易控制不住情緒的!
不能想,不能想......
不能想......
為什麼,腦子完全不受控制啊。
一滴水“啪嗒”一聲落在珀西芙捧住那維萊特頭發的爪子上,她才發現自己的視線已經完全模糊了。
那維萊特俯身擦掉珀西芙的眼淚,問道:“怎麼了?是在逐影庭發生了什麼事嗎?”
那維萊特在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好想告訴他啊,好想他一邊摸着自己的頭,一邊安慰自己啊。
但珀西芙隻是攥着那條未完成的辮子,一頭埋進那維萊特的懷裡。
她不可以說。
這件事不可以告訴那維萊特。
艾絲德會有這樣的想法,那麼逐影庭就不會隻有她一個人這樣想。
能破局的,隻有珀西芙自己。
隻有她通過自己的努力,打破了衆人的偏見,才能改變他們的看法。
告訴那維萊特,除了給他徒增煩惱外,什麼用都沒有。
那維萊特拍拍珀西芙的背,柔聲再次問道:“怎麼了,是受了什麼委屈嗎?”
不然怎麼哭成這樣。
“...沒有委屈,隻是壓力有點大了,是我自己的問題。”
是她自己的問題,沒有達到衆人的要求,甚至還可能會影響那維萊特在大家心裡的形象。
“珀西芙,還記得我說過的嗎?如果實在适應不了,不必勉強的,你随時可以回到伊黎耶島,回到同伴身邊。”那維萊特神色很認真,他是有自己的計劃,但絕不想把他的計劃構架在珀西芙的痛苦之上。
但那維萊特所說的事,在珀西芙眼裡就意味着放棄,更意味着在衆人面前承認,楓丹的最高審判官看錯了人。
凡是涉及那維萊特的事情,珀西芙主觀上就不想搞砸。
“那維萊特大人,我一定會成為您有力的幫手,我不會放棄的!”
對呀,她前不久才說過這樣的豪言壯志,怎麼能因為艾絲德的話就頹了呢?
不就是對她有意見嗎,那她就做給他們看。
就算是為了那維萊特,也一定要讓他們改觀。
這樣想着,珀西芙心中那股悲傷的情緒漸漸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宛如打了雞血般的動力。
那維萊特撫着珀西芙的背,發現她停下啜泣後,低頭一看,她已經睡着了。
他輕輕地将珀西芙放進被子中,指尖一動,幾絲水元素躍至珀西芙的眼睛上。
她剛剛哭成那樣,不處理一下,明天一定會腫成兩個大燈泡。
那維萊特順帶把珀西芙眼角的淚漬也清理了。
他倚在床頭,無奈地歎了口氣。他這隻小龍蜥,很乖很聽話,也很願意為了他努力,就是有一點不好,報喜不報憂。
遇到事了也不會跟他講,總喜歡自己一個人扛着。
罷了,畢竟逐影庭是直屬于他的,想要搞清楚在珀西芙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也可以不必通過珀西芙的嘴。他在逐影庭的眼睛多得是,隻是最近别的事太忙了,才會疏于對那邊的關注而已。
第二天,珀西芙一改前幾天喪喪的狀态,渾身都充滿了沖勁,走起路來的步子都不一樣了。
艾絲德是逐影庭的刑偵專員,珀西芙今天來到逐影庭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将上次被打斷的自我介紹再重新進行下去。
可還沒等她得空去找艾絲德,對方就先一步找上了她。
艾絲德攥着一疊通知,扔在珀西芙的桌面上。她神情相當不悅,質問珀西芙:“是不是你搞的鬼?!”
珀西芙被問傻了,她趕緊拿過艾絲德帶來的那份通知。
“逐影庭刑偵專員艾絲德、瑟琪将于本周三到楓丹郊外出外勤,随行安保人員是——珀西芙?!”
讀完通知上寫的字,珀西芙也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咦?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變成你們的随行安保人員?”
艾絲德依舊在氣頭上,她道:“你問我?我怎麼會知道!走後門的,就算你再怎麼不喜歡我,也犯不着這麼整我吧?我明明這麼重視這次的任務!”
本來這幾天以來,“走後門”幾乎就成了珀西芙的敏感地雷詞彙,現在說出詞彙的人就站在她面前,用莫須有的罪名又一次罵她,珀西芙實在有些忍不了了。
她道:“艾絲德小姐,首先,我并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成為您和另一位探員的安保人員;其次,既然這樣安排了,那您要找的就該是排班的人,而不是我;最後,請不要随意質疑我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