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我家大龍,那都是幹活的好手哩!”
袁武對這些話充耳不聞,他隻淡聲道:“人是我拜托李叔找的,找了哪家沒找哪家,具體原因,各位心裡都有數,與其日後鬧不愉快,不如現在就相安無事。”
這已經算得上是委婉了,來吵着要幫忙的,不都是知道自家為什麼沒被選中,卻又抱着僥幸,以為鬧一鬧說一說就能被用。
也有些知道緣由的,覺得面上過不去,壓根不來這抛頭露臉。
袁武是要建磚瓦房,這在村裡不說頭一份,但也是不得了的,沒點真本事的誰敢接活,這獵戶可不是好惹的,一通老拳下去誰也受不住。
李德順聞聲趕來,看見一汪汪人立刻擠進人群裡咳嗽兩聲,将所有人視線都吸到他身上,他這才不慌不慢道:“鄰裡鄉親,有用到的時候自然要幫忙,武小子這裡人手我都找夠了,你們沒事的就趕緊走!”
圍着的人群這才散開。
李德順道:“人都找好了,你想什麼時候動?”
袁武思忖片刻說道:“就這兩日吧,再過些時候就冷了,趁着有晴天,快些建好就成。”
“那行,隻是雖說都是村裡人,幫個忙也沒什麼,但也不好叫他們白忙活不是?”李德順說這話,是因為他家兒子也在裡頭。
“不管飯,每日二十文。”袁武說。
“行,我回頭告訴他們!”李德順說起不管飯這事就來了話,“你夫郎呢?讓他做飯也是好的,還能省些銅闆。”
袁武搖頭:“不讓他做這些。”
碗筷盤子可不夠他摔的。
李德順不知,卻隻笑:“瞧不出來,你這五大三粗的漢子還挺會疼人,那成,你什麼時候叫他們做,就趕緊弄吧!”
他也悄悄打聽過了,這磚瓦房若是蓋成,得花幾十兩銀子,這武小子平時看着不顯山水,吃糠咽菜,沒想到還能拿出這些銀子來。
依李德順來看,袁武可比袁文有本事多了,隻是這話他自然不能放在面上說,萬一那袁文真考中秀才呢?
建房的事便這樣定下來,袁武又和村長找的人商議好動工的日子,這才回到茅草屋裡做飯。
塗茸是被一陣香氣勾醒的,他捧着咕噜叫的肚子爬起來,頂着亂糟糟地頭發走到竈火堂前。
“武哥?”
“醒了?”袁武頭也不回,“出去等着,這裡嗆。”
塗茸剛醒,有一點點黏人,他也不理會袁武的話,隻搖搖頭便蹲在門口撥弄牆角的小石塊。
他剛才好像還聽到了很吵的聲音,還以為要打起來了,恩人怎麼都不說發生了什麼呢?
“武哥,剛剛出什麼事了嗎?”塗茸輕聲問,“我好像聽到吵架了哦?”
“和村裡人說了說話,沒有吵架。”袁武邊做飯邊回應着,就那些人,還不夠吃他一拳。
塗茸便放心了。
隻是他還是有些不開心,他原本想着要早些起床幫武哥洗漱穿戴的,結果次次都起這麼晚,天氣一冷,還是對兔兔有些影響的,讓他變得更懶了!
明天,明天一定要早些起來幫恩人!
“蹲那種蘑菇?”袁武擡腳踢踢他屁股,“洗手吃飯,傻子就是傻子,還玩泥巴。”
“我不是傻子!”塗茸努努嘴,你才是大傻子,大傻野豬,大傻熊!嘻嘻!
建房的大事,這事自然不能瞞着塗茸,到底是他夫郎,總要和他商議,何況如果能住大房子,他應該也開心。
然而——
“為什麼?”塗茸疑惑,“我們的茅草屋不好嗎?我住的地方都是鋪着暖乎乎的幹草,我們不要幹草了嗎?”
袁武抿緊嘴唇,也不知這傻子之前過的都是什麼生活,看着像是有錢人家的小哥兒,怎麼能過那麼差?
他問:“你不覺得住在茅草屋裡很委屈嗎?别人家都有大房子。”
“我都好呀,反正跟你有得住,我在哪裡都無所謂的。”他又不是奔着大房子才來報恩的,恩人住哪他住哪。
這番話在袁武聽來,就等同于在表明心意。
對方心甘情願跟着他,可他卻不能真叫塗茸跟着吃苦。
“那就住大房子,我們以後不睡幹草,睡棉花,你知道棉花嗎?很軟,和兔子的皮毛一樣,你躺着睡覺會很舒服。”袁武低聲說着,全然沒察覺到自己說的這些話,對真兔子來說就和講鬼故事似的。
兔、兔子皮毛?
塗茸眼睛瞪得老大,細看裡面好像還存着些水汽,他搖頭:“我不要大房子了,我住茅草屋就好了,你去躺兔皮毛棉花吧!”
“我隻是想說棉花很軟,你會很喜歡的,沒說真的要躺兔皮……”袁武無奈,怎麼能傻成這樣?
“那好吧。”塗茸又好了,“那我們就住大房子吧,需要我做什麼嗎?我能洗衣服,做飯或許也是可以的,大概還能幫着蓋房子……”
袁武失笑:“這一片都是我們的,茅草屋暫時不會動,你什麼都不需要做,但你恐怕不能再睡懶覺了。”
“沒有關系,我早早起來幫你洗漱穿衣,還能順便做飯!”塗茸很相信自己的實力,做飯不就是把所有的蔬菜都放進鍋裡嗎?
很簡單的樣子。
袁武:“……”
你把自己想的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