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重點嗎?
重點是你的魯莽。
“不行嗎?”季青妩有些惋惜的補充一句:“我的界是靠自己摸索出來的,肯定有許多不足之處,若是有資料參考,對我會有很大的幫助,我也能多一種保命手段。”
職責範圍内,它肯定盡力幫助宿主,但礙于氣還沒消,隻一面哼哼唧唧的拍打翅膀,一面氣呼呼道:“我隻能給你那些大宗門面向普通弟子的資料,那些傳承秘法我沒有權限拿到手。”
那也行,比她自己摸索好很多了。
因為系統的話,季青妩又檢查了一遍界中的龍息木,火焰竟然有落下去的趨勢。
看着被自己氣到的系統,她良心大發的安慰一句:“龍息木上的火勢落下去了,應該沒事。”
正說話間,一道白衣身影從前方走了過來,聲音溫潤悅耳:“師尊。”
季青妩有些意外:“璟桉,你怎麼來的這麼快?”
沈璟桉看着師尊熟悉的笑臉,終于有種塵埃落定的放心。
面前的師尊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夢中場景,亦不是他費盡心機編織出來的幻境。
沈璟桉不知道自己期盼這幅場景期盼了多少年,隻知道師尊被各大宗門圍攻後,宗門四分五裂,他活的亦是渾渾噩噩。
之後,他為師尊複了仇,亦造下數不清的殺孽,是世人口中的惡魔。
隻是做惡人的生活終究無趣,他很快覺得厭倦,後來,在一次正道的圍攻之下選擇了自爆。
或許是壞事做多了,老天也沒讓他那麼容易死,靠着煉獄之瞳的天賦,他得以窺見玄武界的天運命脈,也在那一刻深刻認識到,人和人之間,是不同的。
有人天生被天道眷顧,處于世界氣運中央。
而他、以及師門則是被世界氣運抛棄的另一端,氣運之子需要磨砺和成長,他們這些命運被注定的反派便派上了用場。
沈璟桉自嘲的勾起嘴角。
真是慘烈啊,淩霄宮全門覆滅。
都隻為了那一人,那個背負世界氣運的天選者。
沈璟桉不甘心。
但不甘心之餘也難免困惑,他這樣的惡人,居然也會重生。
還是回到師尊出事的重要節點上。
“想什麼呢,這麼入迷?”季青妩看二徒弟直愣愣的站在那,像根樹樁一樣,便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而後問道,“你怎麼會來秘境?”
她收的三個徒弟,大徒弟日日不着家,二徒弟則是另一個極端,格外厭惡外出,一年都不見得能出門兩次,今天怎麼會一反常态?
沈璟桉将思緒藏在心底,露出一個與平常無二的儒雅笑容:“我已經元嬰了,也該出來見見世面。”
季青妩點點頭,沒懷疑什麼,她之前就曾勸過二徒弟外出曆練,若他一直在宗門裡悶着,困與眼界和心境,對他的修為并無益處,這樣正好。
沈璟桉跟在季青妩身側,那隻通體藍色,腹部青羽的小鳥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師尊,這是什麼?”
“秘境裡撿的靈寵,看着合眼緣,便帶在身邊了。”季青妩單手将系統托在手心,遞到沈璟桉面前,猝不及防的,系統對上了一雙長眸。
含笑的雙眸一點點湊近,投下的陰影将它牢牢的籠罩其中,青年的瞳色偏淺,過分靠近時,未達眼底的笑便格外清晰和瘆人:“這靈寵,模樣倒是奇特。”
長着類似鳳凰一樣的冠和尾羽,卻有着圓鼓鼓的身子,襯的那雙翅膀又短又小,看着蠢笨極了。
更何況沈璟桉清楚的記得,師尊上一世從秘境返回的時候,根本沒有帶過什麼靈寵。
這小東西來曆不明,十分可疑。
系統還沉浸在‘不虧是馬上要黑化的反派,連笑容都這麼有威懾力’的思緒中,下一刻,它便雙腳懸空,竟然是被沈璟桉用兩根手指夾住,提到了半空中。
沈璟桉的膚色是一種常年不見陽光病态的白,指腹也沒有什麼溫度,涼飕飕的,讓系統瞬間有種被毒蛇纏身的錯覺,下意識僵直身體。
“宿主,救命、救命,你這徒弟他要殺鳥了。”系統血液凝固,雙腳亂蹬,扯着嗓子叫個不停。
當然,隻有季青妩一個人能聽到它吱哇亂叫的内容,在沈璟桉看來,它就是一隻普通受驚了的鳥。
好在沈璟桉隻是捏了捏它,便将它放回季青妩的手中。
“師尊,這鳥看起來又蠢又呆,身上也無靈氣波動,留着沒什麼用,不如趁早丢掉,我給師尊找些好的過來。”沈璟桉慢悠悠提議。
系統:“......”
你才又蠢又呆,你全家都又蠢又呆。
季青妩敷衍地揉了一下鳥的腦袋:“不用了,靈寵講究投緣,我覺得它就挺不錯的。”
沈璟桉又着看了一眼系統,也沒覺得它哪裡好,但最終沒多說什麼:“師尊,我方才看你靈息有異,可是心脈反噬發作了?”
“是啊,沒想到時間居然提前了。”季青妩無奈的歎了口氣,心脈反噬就是麻煩,月月都得被它牽制。
“師尊無需擔心,這秘境中,弟子護你周全。”沈璟桉輕輕笑着,語氣卻十分認真,上一世季青妩回去之時,靈脈盡斷,靈府陷落,受傷極為嚴重。
想以他師尊的實力,怎麼說也不該如此狼狽,除非舊疾發作。
“行啊,小徒弟終于長大,知道要保護師尊了。”季青妩笑眯眯的摸了摸沈璟桉的腦袋,心裡感歎着二徒弟來的真是及時,否則那雷蓮怕是要廢她不少功夫。
頭頂被一隻漂亮修長的手蓋着,沈璟桉脊背一瞬間僵直,而後久違的親切感湧上心頭,他已經記不清多久沒被師尊摸過頭頂了。
沈璟桉長眸泛出一層霧色,面前師尊清冷淡然,嘴角噙着淺笑,好似一柄未展鋒的利劍。
這樣的師尊,不該凄慘的死于所謂正道的圍攻,她該好好活着,該登頂道途,該受萬人敬仰。
沈璟桉想,這次他必不會讓師尊重蹈覆轍。